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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他,他接了,抬眼看了下挂在房间里的时钟,将近零点:“爸,那么晚了,有什么事?”此刻两人的距离非常近,外加没有任何杂音,陆青折能听清楚对面那个男人的讲话。他在医院里见过方徽恒,因为待在病房外,隔得远,所以只瞄到了对方模模糊糊的身影,长相看不真切,声音也没听着。现在他听到了,这人声音温润悦耳,话语和语气却很粗鲁急躁:“他妈的,刚搓完麻将,看到了你的留言消息,你怎么又进医院了?医生骗人啊,不是说切完胃就能治?”“能治不代表之后一点事都没有啊。”方饮说。“又他妈吐血,那手术不是白做了,白挨开膛破肚那么一刀。”“爸。”方饮道,“你到底了解不了解我生的是什么病?要是没切掉,放着那块部位继续恶化,指不定就癌变了,那我可能不住在医院第七层,在地下二层蒙白布呢。”方徽恒说:“我这不是着急吗?我错了,不该和你讲得那么急。你在哪家医院啊?”“市二,就是我去年做手术的那家。你来吗?”方饮问。“哦,病房号发我一个,我来。”方徽恒立即道,“你妈不在吧?”“她在的地方和我们时差六小时,你放心好了,和你碰不上面。”方徽恒如释重负般地舒了一口气,再说:“她在我也来啊,儿子落得住院了,我哪能不来。你想吃什么水果?我顶着台风给你买。”胃出血不是小事,必须得禁食一段时间,每天全靠输液。这其实是方徽恒早该知道的事,然而他还是问出那么好笑的问题。“不用买水果的,外面下大雨,你注意安全。”方饮道。挂了电话,他一边给方徽恒发病房号,一边道:“待会我爸过来。”陆青折问:“在开心吗?”“有一点点。”方饮抬起手,用大拇指和食指比出一小段距离,不过,看他的脸色,显然是非常开心的。“那我……”陆青折本来觉得,既然方饮有人陪伴,那就不需要他了,他应该离开,然后他被方饮用一句话给留住了。方饮歪了下脑袋:“那你等他走了再睡,好不好?”陆青折点点头,没躺回床上,开亮了几盏小灯,光线不至于刺眼,坐在方饮床头的椅子上。他们一起等着,方饮心情好,输液的手不太老实,用指尖敲击床沿用作扶手的钢管,发出叮叮咚咚的脆响。“他以前是个大帅哥。”方饮说,“把我妈给迷住了,一个富家小姐倒追穷小子,结了婚,生下了我。”陆青折问:“你的长相随谁?”“都不太像,真要二选一的话,比起我妈,像我爸多一点吧,我和他皮肤都很白。我五岁的时候,他们俩就离婚了。因为我爸那会喜欢上了打牌,拿了家里的钱,能在外面鬼混半个月,联系都联系不上他。”方饮回忆着:“这是亲戚和我说的哈哈哈,让我别找对象只看脸。我妈在离婚前是想过挽回的,可我爸这人真的不靠谱,沉迷于打牌,劝也劝不回来,消耗掉了我妈所有的耐心。唉,离婚的时候,我爸还朝我妈哭,想着要我的抚养权。”“然后呢?”陆青折说。“我妈忙着事业,并且那时候打算再婚,她自认为养不好我,就把我的抚养权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