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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抱起润之,朝窝棚里走去。他走得极慢,像是怕步履不稳颠醒了怀中人,琰丰却没有再阻拦,因为映着月光,他依稀看到那黑衣人望向润之的眼神。只那一眼,琰丰就知道,那个人便是舍了性命,也绝不会伤他分毫。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倒计时~完结之后大概会有几个小番外~☆、他山石那一夜,润之难得睡做了个好梦。他梦见儿时连廊旁那棵大槐树,暮春时开了一树白花,团团簇簇,密密匝匝,格外喜人,年幼的永琰骑在树梢上,眉角眼梢倶是笑意。他笑着,朝自己伸出手。——永琰,我叫永琰。——琰哥以后吃少一点。——我不回宫了,不回宫了,你别哭,润之。——润之,润之,琰哥想你。——来日琰哥即便为此事身死,你亦不可消沉,不可忧劳,不可自寻短见。——你只需记得,琰哥魂之归处,定是你身边,你活一日,我便护你一日。那芬芳就萦绕在鼻端,他像是也变小了,仰起头只看见漫天花雨,年轻的父亲在身后抱起他,将他举过头顶,而他努力张开双臂,终于拉住永琰伸出的手。琰哥,他唤了他一声,想告诉他,润之不该不信你,想问问他,火铳的伤还疼么,但他知道,梦里的永琰从未怪他,也永远不会回答。像是被清凉的山泉浸润,缓解了醉酒的燥热与气闷,苦丁清冽的香气仿佛真实地包围着他,护着他的美梦,润之沉醉其中,缓缓堕入甘甜的梦乡。第二日,宿醉的头痛如约而至。润之多年滴酒不沾,一时破戒,后果十分严重,待他坐在床边两拳抵着脑袋,试图平息翻江倒海的脑浆时,忽然意识到什么——“琰丰!”这是琰丰第一次听到师父叫自己的名字。师父从不说话,但他一直知道,师父是会说话的。有天夜里起夜,他听见师父呓语中叫着一个人的名字,从来都是同一个人的名字,他不知道那是谁,总之不是他。许久没有人答应,润之又唤了两声,小琰丰才匆匆抱着浆洗缝补后的衣服跑进来,小狗似的摇头摆尾,脆脆生生地叫了声师父。润之一把夺过衣服,反反复复摸了个遍,神色愈来愈紧绷,手上动作愈来愈快,一件破衣裳翻来覆去翻了几十遍,继而抬头质问道,“我的木头人呢!”“什么,什么木头人……”他何时见过润之如此疾言厉色,一时被吓得哑口无言。“谁让你洗我的衣服?”“师父……我……”“你什么?!我问你我口袋里的木头小人哪去了?”二人面面相觑,对峙半晌,小琰丰嘴一瘪,哇一声哭了。润之:“……”琰丰简直委屈死了,后半夜润之吐了一身,他只得将衣服扒下来洗,并未瞧见什么木头小人,一定是昨夜那黑衣人偷了,嫁祸给自己的。简直越想越委屈,小琰丰哭的满脸通红,直打气嗝,他没有一刻比现在更害怕,他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家,好不容易不用被人打骂,被人唾弃,而这个来之不易的家,现在就要没了。他怕极了,怕润之不要自己,怕又一次成为无家可归的小孩,那样活着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