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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一颗珍珠镶嵌的御冕,更何况仅仅是一支弓?七尺男儿,家国抱负,似乎也仅仅是在这无上至尊的心里留下了那么一丁点的划痕,在某个北风呼啸无月也无星的夜晚,捧着茶盏兀自嗟叹一番,写几句物是人非,孤家寡人的诗句,便已是天大的恩赐了。燕时玉走出宫门的时候,已是暮色四合。宫中鳞次栉比的辉煌殿宇在落日余晖中投下巨大的影子,像是一只只吃人的巨兽。明明是夏日,燕时玉却觉得浑身发冷。他紧了紧身上的绸衫,快步往外走去。人心难测,如临深渊。第22章“祁公子呢?”燕时玉回府的时候没寻到祁宥,心里跟被猫挠了似的痒,这才不过一日没见,便已然是想得紧,他拦住要出门的管家,问道。祁宥这回白日也能回到rou身去了,倒是方便了许多。管家便说祁公子一早回祁府去了,燕时玉这才想起来他在庆朝可是名副其实的富家公子,着实不需要他担心无家可归。他这么想着,已经抬脚出门准备让管家备轿往祁府去,又觉着自己这样巴巴地赶去是不是太不矜持了,正犹豫不决,便看见门口的小厮进来报说祁府差人来请小侯爷飨宴。燕时玉立马把那些矜持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匆匆忙忙地让小厮备轿,衣服也来不及整的向祁府奔去了。侯府里祁府倒也不远,很快轿子就落了下来。燕时玉对祁府也是熟门熟路了,抬脚就进门去,比一旁引路的小丫鬟都跑得快。祁宥穿着一身月牙白的绸袍,长发披散在肩上,靠着一树合欢花吹着笛子。笛声呜咽,公子入画。他瞧见燕时玉走近,便停了下来,挥手屏去了丫鬟,说道:“明日将军府上设灵堂,侯府也收到请柬了吧。”燕时玉点点头,祁宥继续说道:“到时恩师定会前去,恩师与方将军自幼交好,怕是悲恸之至。”“这种事,我们旁人也是没办法的。”祁宥倒也没有过多纠结此事,凑到燕时玉旁边与他咬耳朵,“今晚住我这儿吧。”燕时玉一愣,脸噌地一下红了起来,半晌才点了点头,祁宥便又逗他似的笑道:“我房里放着好几盒脂膏呢。”燕时玉正待发作,便听见祁宥接着说道:“逗你呢,房中之事,乃灵rou合一,差一点都不做数的。”晚间燕时玉便顺着他的意住了下来,两人头靠着头,颇有种乱世相依的意味。半夜燕时玉踢了被子,迷迷糊糊中感觉祁宥醒来给他盖被子,轻轻说了什么,他当时半梦半醒的,也记不清了。次日果然有小厮送了请柬来,他回府换了衣服,与祁宥前后脚去了丧礼。方将军府上一片素白,两个儿子方伯翩和方仲翀披麻戴孝地站在门口迎客。两人俱是一脸疲态,方仲翀眼睛都肿了,核桃似的挂着,讲话的声音也很嘶哑,想来是彻夜不眠哭灵,已是强弩之末了。燕时玉想起上次灯节见到方仲翀,还是把酒言欢,醉卧酒楼,如今却已是故人零落,满园空寂。他也适时地生出些悲凉的感伤来,倒是有几分真情的安慰了他几句,进了府。文立端是早就来了的,他官位高,坐在堂中的上首位置。皇帝据说是最近染了风寒,没有到场,倒是省去了一番繁文缛节。燕时玉进去便挨着祁宥坐下了,偷偷瞥着上首的文立端。他也是一身缟素,脸色青黑,两鬓都斑白了许多,微微伛偻着腰,像是一夜之间老了十岁,被这天大的噩耗压垮了似的。看来坊间流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