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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际。将死的虞曜仪躺在流觞坞的塌上,父皇母后正伴在他的左右。“孩子,孩子!太医一定有方法救你的,你千万不能睡过去!”母后是伤心欲绝的。“曜仪,你想想这江山社稷,想想这黎明百姓,他们不能没有你啊,我和你母亲也不能失去你啊!”父皇是声嘶力竭的。虞舒曜想了想,他活过的这二十年来从未见过父母如此关切过他。他还是没能将信打开。那封信最终还是一如既往地被收进一个匣子里,而那匣子里的信多得像是要溢出来,看上去似乎已经装不下下一封信了。傍晚时分,雨势急骤,狂风时不时将营帐的帘幕掀起,漫天的寒气弥漫在这片境域。帐外响起一声惊雷,虞舒曜握笔的手一顿,笔尖上那颗浓黑的墨滴沉沉地砸在纸上,瞬间晕出一片如天边黑云的墨迹。连枝灯上的点点火光被寒风吹得猛地向一侧摇晃,紧接着,全身湿透的席若升冲进帐内,身子一软,竟硬生生地跪了下来。虞舒曜清楚地听到膝盖触地的响声。“舒曜……”虞舒曜听出他声音中的哽咽。“凄辰从都城传来密信,说……”虞舒曜莫名地想阻止他说下去。“皇上和皇后崩了……”虞舒曜手中的笔直直地落在砚台里,在墨池中惊起暗黑的水花。“是恭亲王按耐不住了,派人潜入宫中暗杀了他们。”虞舒曜的嘴微张,嗓子干得发紧。“舒曜,舒曜……”席若升的声音在他的耳畔远去,他任由各种情绪伴着冷风灌进身体,再将肢体交由它们支配。身前的几案被掀倒。悬挂着的帷帐被扯下。摆满兵器的落兵台被推翻。盛满信封的匣子被狠狠地砸在地上……顷刻间,面目全非。对于其余人而言,他们失去的是这个国家的帝后,可虞舒曜失去的,是陪伴了他二十年的双亲。“明明今早我才收到他们寄来的信……”自虞舒曜率领军队驻扎西北以来,日曜帝和月蘅后屡屡来信,可虞舒曜一封也没有拆开过,全被他放进了那个匣子里。他知晓那些封面上没有笔迹的信是父皇母后给他的,但当初他主动请缨率兵来到这片荒凉之境时怀着几分赌气之意,他想向所有人证明,自己可以创造比虞曜仪更加辉煌的功绩,而所有人中,自然包括他的双亲。每当收到这些信时,他总是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可心里却肆意享受着父母这种向他表示关心的特殊方式。他就像个不懂事的幼稚鬼般,做出一副赌气的样子,强忍住内心想读信更想回信的冲动。若是回信报了平安,父皇母后便不会再来信了吧。于是,他不回信,这半年来都城里寄来的信却从未断过。可是,今后他再也收不到这样的信,他再也看不了触不到他的双亲。悔恨,悔恨。他后悔了,他恨自己。账外又响起一声惊雷。他陡然从地上坐起,从散落一地的信封中猛地拾起一枚,就像握着唯一的救命稻草般。他终于拆开了信。最外层的信封被摘去,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