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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叫人无所遁形。燕容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声音都如浪潮在耳边喧嚣。手心湿润。手里本该抓着什么,现在却只剩下汗。燕容想起自己本该带着捉到的妖物进洞寻人。可怎么到了闹市。抬起头,潮水般的人,一眼望不到头。“我们进去看看吧?”洞口处,一人推推原醇玉的臂膀,“方才你们师门那弟子看着没什么表情,对这里面可是好奇的很,也不知道此时在里面有没有遇到危险。”“你说燕容?哈。”原醇玉摇头走开,“他啊,别的没什么,就是听话,师父让他在外面等着,就绝不会去别的地方。那人不以为然,在后头道:“是么?可他方才听说你们师门那原醇玉进去后,半点犹豫也没有就进去了。”原醇玉停了脚。沉吟片刻,转过身来。“醇玉。”花正弦叫住他。原醇玉往洞口走。“我就进去瞧瞧,去去就回。”“若是进去就再回不来呢?”原醇玉顿了顿,叹道:“燕容与你我不同,他经历过最艰难的事也不过因贿赂一事被同门嘲笑。”“你便是要为这么个人豁出命去?”花争弦讶然,“你往日胆子很小。”原醇玉道:“我为此后悔过许多次。”花争弦说得没错,原醇玉往日很胆小,便是时至今日也依然胆小,这是即便经历再多也改变不了的扎根在灵魂里的畏惧。初入师门由燕容领路迷失在山林中时甚至害怕得缩在丛中一步也挪不动,紧紧抱着自己瑟瑟发抖眼泪鼻涕纵横如瀑布。“争弦,你忘了么,我也曾为你豁出命去。”原醇玉苦笑,向前几步,隐入洞中。原醇玉那时落魄,颠沛流离四海为家,途径花家时饥肠辘辘又带着伤,一个跟头栽倒在花家后门,被打扫的伙计发现。像这样无父无母不知底细的流浪者,倒在家门口便是晦气,一般人家是不敢用的,好在原醇玉吃苦耐劳,长得也还算干净,便在花家讨到个做杂活的工位混口饭吃。一日去偏房干活时遇上花争弦被嫡子欺负,原醇玉彼时虽历经坎坷却仍有一腔热血,再加上才吃饱了饭忘了苦滋味,遇上这般不平之事自然上前劝解,结果连累着被打得鼻青脸肿。原醇玉鼻青脸肿惯了,还想着安慰那被欺负的孩子,那孩子却不领情,原醇玉好心安慰竟爱答不理。原醇玉心道没劲,便也不再费心讨好那孩子。后来知道,那孩子是花家的庶子,名唤争弦,性情古怪孤僻,整日没个好脸色。原醇玉觉得可怜,做工时便悄悄给那孩子留些东西,帮些小忙,算是积德换来世报。不久后花家添了个男孩,男孩的生母并非正室,却因容貌美艳受尽宠爱。孩子出生后原醇玉隔着花圃远远看过,那初为人母的女子小心翼翼地抱着爱子,神情举止间可见依恋。婴孩在母亲怀里呼呼大睡,惹人怜爱得紧。原醇玉再见这孩子,却是在大夫人怀中了。大夫人悄悄召集亲信仆从到房中商量事情,原醇玉因手脚利索心思伶俐,得了这个机会。大夫人抱着孩子,柔声道:“谁能将这个婴儿处理了,这锭银子就是谁的。”四面寂静,无人站出,仅听得压抑的呼吸声在空气中起伏。原醇玉开口时声音颤了颤:“……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