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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人后,缓缓离去。轿后凝一双湿漉漉的桃花眼。兰子卿从卫府出来时,天已俱黑。疏淡有礼的告别了送他的绿绡,转身步入轿撵之中。随着一声“起轿”,紫金官轿缓缓离去。兰子卿坐在轿中,抬手掀起轿壁上的轿帘,轿外一片暗色,隐隐能见藏在黑暗中的屋舍。这样暗的夜色,月光却是清亮。一如那晚,照在梅林中的月光。倘若那晚他抱枣前来时,他便拒而不见,他二人也便不会有接下来的牵扯。他今日,也便不会心痛至此。或许更早一些,大半年前他初登门拜访时,他便应该拒见。兰子卿目光一苦,喃喃道:兰子卿啊兰子卿,你实在愚昧,栽过一次跟头,竟还学不乖。轿撵缓缓落下,轿外传来跟从的声音。“丞相,到府了。”兰子卿掀开轿帘,走出身来。“子卿,你、你回来了。”兰子卿一惊,抬头望去,夙丹宸就在自家屋檐下站着。“臣见过三殿下。”兰子卿跪下,头抵于地。声音淡漠的不带一丝感情。夙丹宸忙上前掺起他,带着nongnong的惊慌道:“子卿,你怎么给我行这么大的礼。”兰子卿淡漠着柔美的面容,问道:“殿下前来,有何赐教。”夙丹宸一阵凝噎。这几日,他连日来相府,得到的永远都是那句话。“丞相公务繁忙,无暇见客,还望三王爷见谅。”公务繁忙?夙丹宸鼻子一抽,涩涩的想,不过是推辞罢了。今日天未亮,他便已到相府,只是连日来的拒而不见,叫他久久不敢敲门。就那样在府外站着,也不知站了多久,方听得门内响起了动静。他却做贼般心虚起来,连忙找个地方躲起。再出来时,子卿已坐着轿撵远去。他本该回府,明日再来看望,只是不知为何,双腿竟像生了根一般,难以移动半分。索性一直站在这里,等子卿回来。他有一肚子的问题想要问他。他那日突然离去,可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三日拒而不见,又到底是何缘故。如今人就在眼前,听得他一句“有何赐教”,夙丹宸只觉千言万语都梗在喉间,一字也说不出来。良久不见夙丹宸说话,兰子卿略略抬眸,只见他低着头,抿着唇,委屈的似一只被抛弃了的大犬。“进来吧”兰子卿转过眸,终是道。书房中,阿三搁下两杯清茶。夙丹宸透过飘渺的茶气,望向对坐的人,想了想,还是问道。“子卿,那日你来看我,又突然告辞,可是我做错了什么,惹得你不开心?”兰子卿唇色发白,久久凝望他,一言不发。茶气氲氤间,夙丹宸的眼睛显得晶亮而又迷惘。兰子卿终是苦苦笑开。他第一次觉得,被这样一双幼鹿般湿亮无辜的眼眸看着,是怎样残忍的一件事。都说兰相辩才无碍,满舌生花。谁能料到,他兰子卿也会有被人问得哑口无言的一天。他还能说什么,说因为他买下了花魁的初夜,所以他不开心?那日记忆袭来,胃脘处复又隐隐作痛,只得一指碾住,压下这股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