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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出来赶客的。乐逾道:“令师有一套云龙含珠杯,殷兄见过?”殷无效摸不清头脑,仍道:“不瞒你说,我用过两次。云龙含珠杯一共九只,为水精雕琢。水精石无甚出奇,难得每只杯底含一颗正圆凸起的水胆,水胆中纹裂如龙。取杯盛酒水,置于日光之下,日光最盛时光纹浮于杯面,如龙在云中摇首摆尾,头爪怒张。”一套珍稀若此的杯盏,那位舒国师竟只随意取出让弟子使用过两次。乐逾抱臂道:“这套云龙含珠杯,是蓬莱岛自僧迦罗国商人手中买入,五年前,借由海商会中秋宝宴卖出,我记得出手时,价值三万钱。”殷无效涩然一笑不语,乐逾掏出一袋金,道:“你放着一掷千金豪奢无度的贵族子弟,北汉国师爱徒不做,隐姓埋名躲在锦京做升斗小民艰难度日,顾三看得下去,我都看不下去。拿着吧,我从更夜园要来的,春雨阁的钱,就当劫富济贫了。”说话之间,门外忽传来一阵叩门声。两人都早已耳闻绿竹堂外街道上的车马声,倒也不以为怪。却听门外一个朗朗的声音问道:“虎贲卫右军副统领李见青奉静城王殿下令,请问一位凌渊凌先生可在府上?”乐逾道:“还不去应门?”殷无效道:“叫的是你!”乐逾道:“你与我谁是这绿竹堂的主人?有客登门不该主人去应?”大门一开,门外却是一行军士簇拥,黑甲之内,驷马拉一架车,车上独有一个王孙公子生得极美。他的美不是娇弱之美,所以被甲胄簇拥,更显出美得寒冷,又极为神气矜贵。乘黑车,着白衣,戴金冠,朱唇抿紧,再长上几岁,必是位美艳威严的郎君,如今却还只是紫薇花一般的少年郎。萧尚醴走下车来,缀以金玉的腰带束出腰身窄瘦,骨架还未长成,身形已十分俊俏,一双同是雪白的靴子一尘不染,踩踏落地,他目不斜视地走到殷无效身侧,道:“带我去见他。”乐逾见萧尚醴行来,待他走到面前,才道:“见过静城王殿下。”萧尚醴看他敷衍,胸中堵一团火气,刻意不扶不说话。谁知乐逾见他不开口像往常一般冷冰冰地说那句“先生免礼”,竟揖到一半,自己站起来了,道:“静城王殿下屈尊来访所为何事?”萧尚醴气得变色,乐逾再道:“殿下?”萧尚醴听而不闻,那双清波如水的眼眸向殷无效投去,问道:“尚未请教,这位是?”殷无效轻咳,看了乐逾一眼,道:“鄙人殷无效,听名字就是个医术不大高明人又寒酸的大夫。”乐逾忙不迭哄他:“我担保,殷大夫的医术绝对高明。”这二人你来我往,态势亲密,萧尚醴道:“听殷大夫口音,似不是我南楚人士。”殷无效肌肤白皙,额头饱满,头发微卷,一看即不是南楚人士。乐逾皱眉,殷无效却已答道:“在下是北汉人,旅居锦京三年。”“哦?”萧尚醴道:“本王若是没记错,北汉与南楚上次开战,正是三年前。”之前被劫一事使他对北汉诸多戒备,乐逾对殷无效道:“你先吃饭,不必管我。我与这位静城王殿下借一步说话。”萧尚醴见乐逾一展臂,比向竹园深处,道:“请。”忆起夜深船头初相见,胸中翻腾万语千言,舌尖却难以送出一个字。乐逾这一声请不容抗拒,萧尚醴转过身,一言不发地踏上竹影中的小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