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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月下凉亭,对影成双。白折溪自三日前离府,说是到城外去接聂家的家人,让聂怀恩在家中好好休养切勿劳累。可城郊距离白府不过三十余里,即便是游山玩水悠哉行路,也不至于三日不归。聂怀恩招来府中主事却也问不出什么所以,说要备马出府去寻,却也被丫鬟小厮绊住劝说生怕他重伤未愈新生事端...白折溪无父无母也尚未婚配,白府中其他的主人也都不在此地。现下他一日未归,家仆们自发地把聂怀恩当做半个主人,遇事不知如何是好,便都拿来让他决断。聂怀恩从不是虚礼纠缠之人,见白府此般境地,便主动挺身而出,替白折溪担起这个家来。聂怀恩曾问过红袖,为何白府的家丁都对自己如此宽容。却见红袖捂唇一笑,然后一言不发牵着聂怀恩穿过回廊到达了一座零落的别院门前。“公子您且进去看看吧?看完你便都能明晰了...”别院的门,老朽得看上去年久失修,但那双耳镀金的门环却被摩挲得光亮无比,可见常有人来。聂怀恩推门而入,伴着老旧失修的木门发出悠长刺耳的嘎吱声,一眼就望见了正堂侧边,那幅等身的巨幅画像——上面画着的,赫然是聂怀恩旧时的样子。聂怀恩心中一凛,几步走上前去,见画的左下角用小楷提着诗句——“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这是李白的诗,描绘的便是入骨的相思。聂怀恩这才发觉,这方院子竟与二人小时候偷偷出府游玩时偶遇的那个院子极为相似,都是泥胎零散的门廊和俭朴的装饰,甚至连门上剥落的旧漆,都隐隐有些相仿之意。白折溪虽贸然向他表示过,想要与他结为百年的意图,可聂怀恩却从想过,他竟对能自己痴情至此——甚至还修葺一方别院来盛放对聂怀恩多年的深情…官家公子与小倌妙人的风流韵事聂怀恩听过不少,但他也知,这些所谓的相守相知多不过一时新鲜罢了。如今聂家落魄,聂怀恩自然觉得低人一等,想着白折溪的“可愿嫁我?”,想的莫不是金屋藏娇的把戏,可如今看来,却是自己小人之心了。聂怀恩当下便羞红了脸,突然有些不知该如何自持。十年前的那个雨夜,聂怀恩当然记得。他与清溪哥哥两人便是在院子里互相交握着双手,彼此依偎喋喋不休地说着童言稚语。那时的小豆子乖乖蜷在清溪哥哥的怀里,被他的大手把自己的小手包在中间。他在雨夜里楚楚可怜地仰着下巴,望着清溪哥哥那灿若星辰的明眸,一本正经地说道:“我长大后一定要嫁你为妻…”年幼的顾清溪笑得灿烂无边,他把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小豆子加紧抱住圈进怀中,伸出食指来轻点他微翘的鼻尖:“那你可记住了,不许食言。”......聂怀恩摸索着那副看上去已然经历了数年风霜,显得有些黯淡发黄的挂画,望着上面自己明眸皓齿的模样,忽地就模糊了双眼。上面是几年前,聂怀恩考上武举时的画像,那时的他,年纪轻轻又相貌堂堂,骑坐在高头大马上器宇轩昂。聂怀恩曾天真以为,全然可凭一人之力,挽狂澜救逐年衰没的聂家于水火...却没料到自己反倒深受牵连,还未上任便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