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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雪地化成一体的白衣人。他的手指很好看,骨节分明,一层白皙的如玉的肌理将细骨温和包裹,没有伤疤,没有暴起的曲折青筋,只在握笔的地方有一层薄薄的茧,一看便知是书香世家不识人间烟火的才子。现在,那双好看的手捂住了眼睛,几根手指因此搭成了更养眼的姿态,温和如春风。却,在指缝之间,滑出一道清亮的眼泪,生生将温和的气质撕破,钻出几分悲怆。他跪在吞没了三个人的落霞河旁,如鲠在喉,“世间怎会有如此痴儿......不顾生,不惧死,不要命......”谁不痴呢?不痴,方羿不会不顾一切追来三山城,安戈不会纵然跳进落霞河,封若书不会因霍邦失智,出动兵马手刃方羿,更不会对着一团空气说笑,跃下洪流。或许,正因为“痴”,才有那么多传扬歌颂的故事。山河远去,故人亦远去。碧落之下,黄泉之上,一个不学无术的小混混,与一个位高权重的侯爷相爱了。他们为了对方,一个可以抛弃自由,一个可以抛弃权势。但更受人称道的,是他们在死神面前毫不畏惧,仿佛在伊人身旁,便坐拥了举世珍宝,无物可替。七年过去,沧海桑田。容国经过一场浩难的洗礼,浴火重生。卫匡业在王位上过了他的十七岁生辰,他大器早成,年纪虽小,却果断英明,知人善任。当年,方羿镇压平教动乱,为国捐躯,容国确实少了一根支撑房梁的强柱,民心有所惶恐。卫匡业临危应变,当即颁布三大令和四十八小令,治政、治民、治军,收效显著。他说:“方侯走了,容国的天下,孤来撑。”在主持方羿葬礼时,君王虽心中悲痛,却也顾着大局没有情绪失控,只定定站在最高处,望着那口黝黑的棺木,眼眶微红。棺是空的,当初江仲远带着几千精骑去追,无果而终,尸骨无存。方羿是异姓侯,但他的真实身份,卫匡业是清楚的。所以即便异父异母,他也视方羿为亲兄长。在方羿面前,他不是竞争王位的对手,只是个涉世不深,但前途无量的君王。故而,他颁布王诏,以亲王之礼,厚葬方羿。尽管他知道,去为英雄,归成枯骨。而他们连枯骨也没捞到,下葬的,只是一口装了方羿盔甲的空棺。时间流逝,少年初成,这份悲痛俨然被时间消磨。卫匡业此时已是思想成熟的君王,广受天下苍生称赞。“云舒,这次江南突发洪灾,崔大人赈灾功劳颇大,孤打算布些赏赐。”他七年前拜云舒君为帝师,在大决断上,虽已有了主意,却还是习惯性地交代两句。“崔大人行事果决,此次赈灾,他十日不到便治水退洪,搭建万所民屋,估计再有半月,灾民便都能安置下来了。年事虽高,思虑却不老,合为朝中标榜。”云舒君跪坐在一旁,柔声问,“大王想如何赏呢?”“官位右迁至正二品,至于赏银么,先搁置不论。”升官不赏银?“臣疑惑。”“崔大人心性高雅,向来视金银如流沙,只醉心丹青。孤打算从国库里挑一副给他,聊表心意。”赏赐也是要对口味的,虽说千里鹅毛,礼轻情重,但这鹅毛也要送到人心坎上,方能加重情意。“大王英明。”卫匡业此时顿住,眼神掠过几分不自然,“嗯......那个,云舒。”“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