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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这张瑟,要紧时竟断一弦,阴错阳差使他免于重创。那是一根极少用到的丝弦,殃及弦柱。突然间,苏骊如遭雷殛,他直愣愣地瞪着瑟,随后脸上浮起孩子似的茫然。“听说你的瑟极好,我那时昏然听不真,可惜无缘合一曲。”“呸!少膈应人,谁要跟你琴瑟和鸣!”“呵,我的琴屈了你么?……罢了,我手不稳……你的瑟能不能借我一观?”“要干吗?”“难道你不想看伏羲古琴?”“…………”“好!好一张廿七弦锦瑟!此二弦当为心弦,妙不可言,果真合乎你性情。”“酸够没有?它杀人时可不是你想的那么情意绵绵。”“哦?我虽不懂武,但也觉得快刀速死好过钝刀慢磨。你的杀招定然不鸣则已、瞬息夺命,是不是?”“你想尝尝滋味?”“如果……。你该走了。”“……后会无期。”当时苏睿口唇翕张,似乎想说什么又咽了。苏骊根本不放在心上,头也不回地走了。是他动的手脚。为什么?苏骊迷惘。他素来命硬。幼时被投毒,病重的娘替他殒命;救人差点送命,也有业师舍命相救。他欠他们的却都不是命,而是还不尽的情。可他与苏睿之间,二十余载唯有相煎。奏罢这曲本该宿怨两清,为什么叫我无端承你的情!你这般处心积虑,到底想我如何?难道要我做另一个苏睿!?“嗯……”模糊的呓语顿时令苏骊回神,终于意识到那人要醒了。他立即起身去床榻,谁知膝盖一用力脑子里便嗡地一旋,跌撞了两步才挨到榻边。凤晫面上微泛潮红,将醒而未醒,难受似的扯了扯襟口,皱眉又唔了一声。苏骊忍住突来的眩晕,去摸他脉门。那手腕暖意融融,反衬得他指尖有点凉。内息归位,脉象有力。把了好久,苏骊才发现自己其实在发呆。依凤晫心性,此番暴病应该事出偶然,不是寻死觅活。苏睿,你可瞑目?人治了,笑话也看够了,他便该走了。一念牵起呼啦啦一大串思绪——月前苏睿传信于他,来路上他寻思怎么再脱身,进京乍闻苏睿急病去世……待读罢皇榜上那一长串“加宠”,苏骊只觉得心口冻成了一个冰坨子。明知苏睿爱惜官声,为人清高自矜,偏要逾制赐仪,生怕别人不朝歪路上想似的!明知苏睿最看重家族,身后恩封却只字不提苏氏,更别说为官职在身的族人丁忧夺情,可想而知苏家上下会慌乱成什么地步!而本该过问此事的皇太后,据说三个月前便到菩恩寺吃斋养病去了,出宫仪仗多得仿佛一去不复返!即使苏骊两载不问朝事,也看明白这是苏家要变天了。他该拍手称快,还是兔死狐悲?帝王之情,竟凉薄至斯。苏骊,不,哈日岱嘎·辗迟【*注4】,你认清了吗?这个人,谁都要不起。皇城不是你该待的地方,塞外才有你的天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