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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被齐昊拽在了手里,他此刻坐在她床边,头发有些散落,目下带着难掩的青黑,眼里隐有血丝。他看着她,眉宇间的紧张的渐渐舒展,然而目光里的些许责怪却仿佛被抿紧的双唇封住了一般,不肯明明白白地展露。此情此景,何曾相似:就如三年前,她因不慎流产昏迷了两天,醒来后看到的床边齐昊也是这般表情。只是这次,他眼里的血丝,或许有一半要归因于崔婉。“崔良娣她怎幺样了。”念及至此,傅妍想都没想便问出了口。齐昊似乎没有料到傅妍醒来的第一句话竟是询问别人,愣了好一阵才道:“她已无碍,母子俱平安。——倒是你,昨晚吃了什幺,怎幺会一睡不醒?”齐昊说到这,刚敛去的紧张神色又凝聚到了眉梢,傅妍抬眼看着她,忽的有些内疚,许久后才开口道:“一些安神的汤药罢了,是妾身疏忽没注意分量,让殿下担心了。”“安神汤药?”齐昊沉吟,忽然直直盯着她,“你失眠?可是因为——”“不是!”傅妍一口打断齐昊的话,末了又发现自己似乎反应地太过激了,顿了顿才缓下语气道,“这是昨晚这雷一直打个不停,妾声睡不着。”是夜,月朗风清,无雨亦无雷,齐昊还是宿在了闲池阁了。他困了两夜,睡的不免有些沉,傅妍听着他沉稳的呼吸声却怎幺也睡不着。她小心地抬起压在她腰上的手臂,起床去了隔壁书房。她已经睡了一天了,根本毫无困意。她索性点了灯,铺开笔墨,在书房练起字来。只是练着练着,最后满卷的纸上竟全是‘恒逸’二字。恒逸,那是当初她取给自己孩子的名字。当初嫁入太子府后不到半年,她便被诊断出怀了孩子,陪嫁的嬷嬷根据她孕后的症状判定她坏的极有可能是个男孩,她便暗自给孩子取了这个名字,只是最后却没能用上——孩子在不满四个月的时候流掉了。而一切罪魁祸首——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蚕茧(七)三年前的夏天,嫁入太子府半年的傅妍被诊出怀了身孕,大夫根据多年经验判断,傅妍肚中怀的极有可能是男胎,太子齐昊高兴怀了,知道消息的当日便打算将此事告诉帝后,傅妍担心胎儿不稳,让他等过了三月后再行禀报不迟。事后每每想起,傅妍有时候会想——好在她当时制止了齐昊,不然她自己都不知道要如何同皇上皇后解释,她不小心流掉了他们期盼已久的孙儿。然而更多时候她会想:如果当初没有制止齐昊呢?如果当初帝后一早知道了?他们或许将她接入宫中好好照料,或许会派宫人到太子照看她的起居饮食;那么后来她是否便没有机会犯下这样的错误。事情起因于一纸边关告急。三年前的仲夏,就在傅妍被诊出有孕的六月,北边邻国筹谋已久,浩荡来犯;师兄沈墨镇守吃力,负伤前线,忍不住向朝廷求援。多事之夏,时值南边亦滋扰不断,而傅妍父亲前月又因保护皇上,被刺客重伤在床,因而朝中虽有大军十万,却一时间抽调不出得力的干将。傅妍眼见形式急迫,思来想去后,最终决定‘出卖’自己隐居深山的师傅。傅妍与沈墨的师傅,当初也是齐国出了名骁勇善战的将军,只是后来不知因何缘由隐居山中。齐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