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酱铺满整条山路,成群食尸的鹫鸟在山上盘旋进食,长达一月之久。而始作俑者却一身脱俗清静的端坐在这里,心里还能牵挂着他爱扮女人的朋友不善梳头,往日里不戴簪子;新任的牡丹花君少年心性,任他一览奇珍异兽。上官海棠自认自己该是容雪淮在世上最亲近的朋友,然而即使这样,有些时候他同容雪淮单独相处,还会觉得有些不真实之感:“雪淮……你对我们,真是很好啊。”“百花道一向同气连枝。更不提你我本是少年好友,我又承过牡丹老花主的人情,不细心妥当些安排,岂不是我用心不周?”上官海棠点了点头,突然发问道:“那温折呢?你本来不近人身,突然领了个混血回去,本来就让人议论纷纷。我原先以为那孩子是哪处得罪了你,不想今日一见,你对他竟然相当不错。”容雪淮跟上官海棠是多年的老交情,两人间很少有什么事不能言说。容雪淮并不避讳这个话题,他淡笑了一声,叹息道:“海棠,如果我说,我要下温折是因为他跟当初的我很像,你信不信?”“……哪里像?”容雪淮自幼就是天之骄子,温折却是个卑贱的混血;容雪淮气度恢弘,平日里温和洒脱,而温折则畏手畏脚,胆子很小;容雪淮天资绝伦,自幼就是平辈里响当当的人物,而温折见识短浅,十七年来没沾过一点修道的边。他们有哪里像?“出身、容貌、气质、处境全都不一样是不是?你大约不知道,让我觉得我和他像的,不是这些外物,而是我第一次见他时,他被逼到了极致的那种绝望。”容雪淮的目光渐渐放远,出神道:“他那时的眼神看的我真难过啊。这孩子才十多岁,怎么就被命运戏弄,体会到那么深沉黑暗的绝望?”听到绝望两个字时,上官海棠的身体不自主的颤动了一下。他端起了那盏容雪淮亲手倒好的清茶,把茶杯放在手心中摩挲着,过了半晌,他才哑着嗓子开口。“雪淮,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敢问你:当年在极狱之渊的那十年里……在你没能收服冰火红莲之前……你……你过得怎么样?”容雪淮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他慢慢饮尽了自己的茶水,对着空茶杯发了会儿呆,这才缓缓道:“很精彩、很丰富,很让人印象深刻。容雪淮这辈子,大约都忘不了啦。”看出海棠君表情踌躇,仍有什么未尽之意要说,菡萏花君微微一笑:“这么多年来,我知道你猜了不少当年的旧事……到底都过去了,若是这回能满足你一直以来的好奇,要问什么就尽管问吧。”上官海棠站了起来,他面向自己身后的那副字联,轻轻念道:“白首相知犹按剑……这幅字笔意深重狂放,更带着极浓的悲郁之意。常人看不出来,但我却从细枝末节之处辨出这是你的字迹。你往常并不写这样的字,更不写这样的内容。”容雪淮微微一笑,知道海棠君特意从这幅字开场,使气氛并不一下子就那么紧张僵硬。他顺着对方的话说过去:“不错,这幅字是我从极狱之渊刚爬出来时写下的。”海棠花君点点头,又道:“你入极狱之渊的时候,我还年轻,并没有想那么多。极狱之渊这个地方,千年来掉下去还能爬上来的,十不存一。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