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虑定了时,在每天的傍晚趋于沉寂。人,本应框定在某种生物极限之内,超出这个范围的万物都无法感知。犬类可以嗅到人身上独有的气味,而人类是做不到的。本应如此。吻毕,轰焦冻稍稍退开,又因着无名的留恋始终牵连着,他的左手安然地环在绿谷出久的腰上,他的右手则轻贴在对方后颈。这是个暧昧至极的动作,不过他们双方都明白这样的相处是他们的呼吸和眨眼,是抑制瘙痒的抓挠。是镌刻在生物基因中避无可避的本能。“终于冷静下来了。”轰焦冻说道。绿谷出久点点头。傍晚例行公事的亲吻过后,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他们将免受繁杂气味的侵扰,他们又将变回规制在某种生物极限里的正常人。好像没有了继续下去的理由。轰焦冻后撤,手离开绿谷出久肩膀的一霎,一缕无形的气味的线从绿谷出久的身上分离,在空间里卷起波澜,如同被静电吸附了一般,柔顺地贴服在轰焦冻身上。绿谷出久也知道属于轰焦冻的一线也盘旋在自己身上。与此同时,因着对方拉开的距离,若隐若现的失落逐渐浮起,轰焦冻的眼底也浮现出晦暗不明的光。“又变成了这样了呢。”绿谷出久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他笑得很抱歉,仿佛是他自己做了什么羞愧的事情。两个只知道对方姓名的人都在为这不足一米的分离而失落。失落如针扎,将他们不小不大的心刺得酸疼不已。这明明是微不足道的擦肩而过,陌生人之间再寻常不过的过肩一撇,是放眼整个生命年轮里毫不起眼的某个瞬间,可他们都在为此等如尘微弱的距离黯然神伤。应该是疯了吧。绿谷出久和轰焦冻目前为止除了亲吻过外,毫无交集。他们只是同领一套校服的同学,一家住北,一家行南,连上学的路线都毫不重合,是以他们只在同学的笑谈间,某种私密的八卦时间中偶尔耳熟了对方的名字。班级不同授课时也不会相遇,顶多在走廊上瞄一眼对方的身影,也不会在记忆里留下任何痕迹。绿谷出久比任何人都期待一份自然而然的相遇。在奇妙的瞬间里遇见、结缘、深交或背离,但都是有了“理”之后的熟识,这样才不会在人生的洪流里被冲散,就算留缅抱憾,也绝不是用一种无法反抗的方式,被按着身体消散了理智般的亲昵。轰焦冻没回答,绿谷出久也习惯了这样的沉默。轰焦冻弯下身,把随意放在一旁的包背上,擦肩而过时,绿谷出久终于还是开口了。“轰同学,我们这样真的好奇怪。”绿谷出久除了眼前人名叫轰焦冻之外,什么都不清楚。可他却知晓轰焦冻的唇纹,知晓上天在这个人的嘴唇上落下了怎样的纹路,也知晓在傍晚的这个时刻,这双沉默寡言的唇总是带了些干燥和自己相贴。他们之间的交流不由言语、而由亲吻筑成。绿谷出久还知道轰焦冻左边脸庞上那个偌大的伤疤是怎样的粗糙,他会在情不自禁的时刻摩挲在自己的脸颊上,可他不知道这个伤疤为何而来。绿谷出久知道冰冷的松木香是这个人,这一点身体比他的理智更为清楚。除此之外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们两宛如一个互相亲吻着的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