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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都说我是个养不活的。”柳叶低声说,“却也磕磕绊绊地长成了,花楼的姑娘若是生了父不详的孩子,少说也要吃些苦头,更何况她对外还是个清倌,连什么时候与人珠胎暗结都不清楚。但是她始终没受什么委屈,我才知道有人已经为她把红碎楼买下来了。”和多数花楼姑娘对自己孩子的父亲多是讳莫如深不同,柳叶从记事开始,便总能从八月姑娘口中听到那个男人。“你父亲大概是这个世上最好的人。”八月姑娘抱着她,轻笑着说,笑容中满满都是对那个男人的爱意与思念,“他还不知道有你,等他回来之后看到你这么乖巧懂事一定会很惊喜。”十岁之前,柳叶就这么一直活在对父亲的期待中,却也随着年岁的增长而越来越失望。那时候每当容颜依旧的八月姑娘抱着她轻声诉说以前和父亲如何相爱的时候,她脸上带着笑容,心里却觉得悲哀。为了担心父亲找不到她,八月姑娘一直都住在红碎楼不曾离开,她把一个花楼当做是心上人为她编织的囚笼,在这个囚笼里面编织着与心上人的美梦,不仅囚住了她自己,也锁住了她的女儿。“我十岁的,见到了那个男人,透过紧闭的衣橱门缝隙。”柳叶的声音麻木而平淡,仿佛说的不是她的父亲,而是身边任何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他的确和我娘说的一样,貌美温柔体贴幽默,笑起来的时候仿佛你是他的此生挚爱,动动手指便轻而易举让你沦陷。”然而柳叶看到那个笑容却觉得浑身冰冷,看到那张能够露出最温柔笑容的嘴唇轻描淡写便说出了最残忍的话。“孩子?为什么要说这个?”那个男人轻微挑眉,似乎有些为难,“我不想要孩子。”八月姑娘脸上的笑容微滞,抓着男人的手也想要松开。却听到那个男人低声说:“我身患绝症,会遗传给孩子。我不想眼睁睁地看着我们的孩子痛苦,我已经在找药了,等我找到那味药治好了自己病,我们再要个孩子好不好?”好不好?八月姑娘的回答是紧紧地抱住他,踮起脚尖稳住了她的唇。柳叶那次被锁在了衣橱中两天两夜,阴暗寒冷,让她生出了那两个人恐怕永远不会回来的错觉。“之后那个男人每年都会出现,这个每年让我娘欣喜若狂的日子,便令我痛苦和恐惧。”柳叶姑娘嘲讽地笑着,“我学会了在这个日子里主动离开,在外面游荡漫无目的地游荡几天,直到有一天我好奇地偷偷跟着他们,发现我一直以为的京城,原来还有这么另一个模样。”胡迟他们了然,也就是说那个时候八月姑娘就已经是魔修了。后面的事情大概应该和胡迟猜想的差不多,八月姑娘为了那个叫做莫问的男人带着阴阳两魂丹潜入罗家。却听到白忌突然开口脆生生地说:“你最后一次见到八月姑娘是什么时候?”最后一次。其实自从柳叶看到了那个完全颠覆了她固有印象的京城之后,就很难再见到自己母亲了,而最后一次见她就是在四年前。当八月姑娘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只觉得惊讶和陌生,哪怕她的容貌没有丝毫变化。那时候的八月姑娘只对她说了一句话便匆忙离开。“你父亲已经找到医治你的药了,现在只差一味药引。”当时八月姑娘的手似乎想抚摸她的脸颊,却在半空中有些尴尬的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