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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昨天深夜……”丁零心头,从未有过的混乱起来。第9章当我搜索枯肠时,我发觉去做什么人的伴侣,什么人的同等人,以及影响世界使之达到更高的境界等等,我并没有感到什么崇高可言。我只要简短而平凡地说一句,一个人能使自己成为自己,比什么都重要。——弗吉尼亚伍尔芙刘宏如的突然死亡引起一阵热议。官方说法:刘宏如于半年前就确诊胃癌,治疗无效,死在病床上。但民间另有说法,千奇百怪,无所不有,其中较靠谱一种,是说刘宏如在权力斗争中败北,但对方不愿赶尽杀绝,只要他保证退位即好,所以对外宣称他死亡,实则令他改名换姓,移民国外,终身再不许踏入中国一步。丁零和大众一般稀里糊涂。他较为相信假死出国那种说法。在他从新闻中得知刘宏如“死讯”后第二天,他便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八个字:“一切安好,缘结来生。”他对着这条短信反复看了三十几遍,然后将它删了。他没对任何人透露一个字。刘宏如死也好活也好,他于此时默默消失,对他来说,时机再好不过。他消失后,丁零倒又念起他以往的好处来:他的暗助、他的包容、他的体贴……除了那天晚上绑架自己及前一次在翔凤斋的失控,刘宏如作为情人,其实没什么可指摘的。床上功夫不好,可毕竟也尽力了。丁零仍旧认定那天晚上绑他去欺负、拍照的主谋是刘宏如。他挂心那些照片,现在它们成了战后埋在贫瘠土壤下的炸弹,杀伤性几等于零,没必要为寻找它们大费周章。可它们在那里,始终是隐患。丁零是心思重的人,平时就睡眠不好,现在有了这重心事,更常失眠。张峥云陪着他时还好,两人在床上大战一场,混累了就睡过去了。但前两天,张峥云收拾东西,搬到他在太庙附近的工作室去了。丁零晚上一个人,不肯吃药,只好抱着枕头,听听音乐,看看电影,或者念几句佛经,孤坐到天明。他决定等纪来来回来以后,让她陪自己去看看心理医生。他没把自己的失眠问题告诉张峥云。一是因为他本人刚经受一场折磨,还没完全恢复,恐怕不适宜再承担他人的烦恼;二是丁零在救助了他后,不愿再让他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他接受了张峥云的观念,也认为两个正常男人一辈子厮缠是绝不可能的事,但他依旧希望,自己至少能够成为他的同等人,与他并驾齐驱。所以他格外怕张峥云知道自己不体面的地方。刘宏如是,失眠也是。幸好丁零接下来的行程满满,没留给他多少时间沉浸在忧心忡忡里。柏林电影节迫在眉睫。在出发参加电影节前,杂志中文版将隆重推出新年特辑,邀上一年度表现耀眼的国内演艺圈中人共拍封面。丁零和张峥云均在受邀名单中。拍摄封面的日子很快到来。张峥云要穿的一套礼服前两日送去浆洗后,直接送回到丁零处。丁零给张峥云打了个电话。张峥云说他上午都在工作室,要丁零叫快递把衣服送来。丁零答应了。但他刚挂电话,就改变主意,决定自己赴宴时顺道去下张峥云工作室,把礼服给他,捎他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