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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恍惚惚,似乎还在那暗无天日的地牢里,他浑身发抖,伸出手去,勾住对方的脖颈,将头埋在他胸口,听见里边清晰急促的心跳声,方才安心了些,却鼻子一酸,不由轻声啜泣起来:“恩人……是你吗,恩人?”颈侧的呼吸声骤沉,耳垂忽地袭来一阵剧痛。白昙痛地发出一声呻'吟,身子被搂得更紧了,骨头都好似要被勒断。骨节铁青的十根手指自他背后缓慢蜷起,在背脊上留下几道血痕。吃痛之下,白昙一下醒了过来,睁眼便对上一双蓝眸。距离极近,他忽然看清了这双看似总是显得茫然懵懂的眸子,它们如冰面下的暗河,表面平静,底下却幽深莫测,似藏着漩涡湍流,一瞬便会将人淹没。他打了个寒噤,蓦地一阵心悸:“阿痴?”“主人。”男子眨了眨眼,眸底那些不清不楚的东西转瞬即逝。白昙动了动身子,方才发觉自己被他搂着,只觉犹在梦中,一时柔肠百结,仿佛这人是世间最亲近的人,便软绵绵的任他抱紧了自己。“阿痴,你待我真好。”巫阎浮沉默良久,才道:“是么?”白昙点了点头,只觉依偎在这人怀里,从未有过的安心。倦意重重袭来,他梦呓般喃喃道,声音很小很轻:“你当年救我一次,如今又救我一次,你记得我也好,不记得我也罢,我白昙定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巫阎浮将怀里少年放在榻上,盯着他柔软的睡颜,脸色惨白,双手青筋虬结,手指穿透床褥,深入木榻三分,嘴角抖了抖,终于是扯了起来。何以相报?离无障喘了一口气,从一个长梦中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便一眼看见那药人在为白昙盖被子,而白昙呼吸均匀,已恢复如常,不由愣了。他这是为白昙疗伤时晕过去了么?那是谁治好了白昙,莫非是这药人?离无障探了探白昙的脉搏,纳闷地望向面无表情在榻边跪下的药人,疑惑道:“刚才……可是你救了他?”药人点了点头:“我给主人喝了自己的血。”离无障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心想,有这么一个药人在身边,简直比什么灵丹妙药都管用,改日他也炼一个去。今日幸而有药人在,否则白昙不知会如何。这般想着,目光也便落回白昙脸上。昏黄灯光下,少年唇染血色,肤如凝脂,只是太过苍白了些,好似一尊一触即碎的瓷娃娃,比以前像更美了些,美得近乎虚幻。离无障梦游般的伸出手去,只欲触碰一下这平日里连多看上一眼也难的人,却给一只冰冷如铁钳的手堪堪抓住了手腕,寒意刺骨。抬起眼去,便见一双蓝眸近在咫尺,离无障只觉像被一只蛰伏的夜行生物盯住了般毛骨悚然。药人这么看着他,幽幽道:“主人睡了。”离无障抽回手,带着一股说不清的惧意离开了房间。巫阎浮盯着少年看了一会,便俯身将榻边的烛火吹灭了。长夜漫漫,独他一人难以入眠。……次日,在姽鱼儿的劝说下,一行人未再在客栈多留,离开了蜃楼古城,行至塔里木河的一处河港,上了往罗布泊方向的船。底舱内,血气弥漫,鞭声阵阵,惨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