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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醒过来的时候,陈迹还缩在他怀中沉睡。预示着黑夜已经终结的轻浅晨光照在暗色的被褥上,窗外有微凉的风吹来,将屋内滞留的nongnong情||事味道吹散了。陈迹睡着时看起来特别孩子气,睡相也不好,刚睡的时候人还是正的,天亮的时候不是睡成倒的,就是半只身子都在床外面了。他很久以前就这样,秦翊小时候常常被他压得醒过来,又迷迷糊糊地爬到另一边睡下。秦翊枕着手臂,出神地凝视着枕边人。不浓不淡的眉毛,猫似的大圆眼,漂亮高挺的鼻形,下巴略尖,细脖颈,全身的皮肤都是养尊处优的白。这是一张年轻、俊朗的脸,和秦翊记忆里那个眼角已有皱纹的陈迹完全没有共同点。事到如今,他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但是昨天这个也叫做陈迹的男人一股脑吐出的,关于他小时候的那些话,又分分钟在提醒他——这就是事实。除了把他捡回来的养父,谁会知道他曾经半夜被蟑螂爬过脸而吓得尿床,尿了床还硬挺着把裤子和床单都捂干了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什么味道也没闻到似的一觉睡到天亮。直到早上被陈迹掀了被子都还一脸严肃地表示他是无辜的。谁会知道他曾经被偷米吃的肥老鼠吓到呆滞不敢动,眼睁睁地看着老鼠拖着长尾,嚣张至极地从他眼前大摇大摆走过,走就走吧,居然还踩了他一脚,把他踩得嚎啕大哭。他还记得陈迹听到他惊天动地的嚎叫声慌里慌张地提着裤子从厕所里跑出来,用一种比他自己还惊惶的口气,紧张地问他:“怎么了怎么了?”秦翊记得自己特可笑地抽抽噎噎了好一会儿,伸手指了指他那可怜的胖脚趾,拖着特委屈地哭腔说:“爸爸,老鼠踩我......”然后陈迹就哭笑不得地抱着他哄啊哄啊,再三发誓一定把那只老鼠抓住让他踩回来报仇,秦翊才含着两泡眼泪,勉强止住了哭。这些影响形象的糗事,秦翊虽然觉得有点不堪回首,但确实是属于他和养父的独家回忆。那些记忆里的细节是无法复制的,这个男人说的时候,那种神态,那种语气,都是只有当事者才能表露出来的。他曾经日日夜夜地想,如果陈迹还在的话会怎么样,如果陈迹回来的话就好了。只要陈迹好好的,生龙活虎,长命不衰,他什么都可以不要。只愿他还在。现在他最想最想的爸爸真的回来了,以最不可思议的方式。秦翊伸手轻轻戳了戳陈迹软软的脸颊,此时,他毫无防备地睡在秦翊臂弯里,脸贴着被子,嘴唇微张,还有一只脚毫不客气地架在秦翊的腰上。虽然脸看着还有点陌生,但这种迷之睡姿绝对是令人无比怀念啊。只是单纯地看着看着,就想吻他。秦翊向来是个说心动就行动、想吻就吻的人,趁人之危在他的字典里也一直都是褒义词,所以他毫不犹豫地靠近了陈迹还在睡的脸,合上眼,贴上了他的嘴唇。他沉浸在舒适的唇齿相依中,吻着吻着又不经意间带上了其他意味,他不禁想起了昨天的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