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嚼着句听不清的嘟囔。两个白眼毫不留情面地甩给乔奉天。乔奉天揉搓地双手稍稍一滞,随即又微不可查地笑了笑,示威似的把脚更往前凑了凑,往人小腿上一触,故意贴着绕了个弧。看她瞪大了眼睛连连往后挪着不甚灵活的屁股,“哎呦要死啦,搞什么哟占人便宜哟……”乔奉天左腿翘上右腿,笑得挺灿烂,“误会了误会了,活动不开我抻一抻。碍着您了?”“哦哟什么不要脸的东西哟……”婶子把笸箩搂起,撅屁股弓腰换了个远点的位子。坐下便把窗子大大一敞,“都什么乌烟瘴气的人妖东西哟……”人妖。乔奉天一年能听八百遍,早特么免疫了。时间刚过午夜。他把羽绒服的帽子往头上一兜,打了个哈欠,额头挨着蒙着一层水雾的冰凉玻璃窗,慢慢合上了眼皮。等中巴晃晃悠悠开到利南,天刚破晓,乔奉天也约摸被颠出了个脑震荡轻度。刚一下车就找了间收费公厕,在隔间里抱着马桶大吐特吐了一通。吐得涕泗横流,腿肚子发软。“嗡嗡。”靠着公厕的洗脸池,一只手往脸上拍凉水,一只手去摸手机,“喂,冬瓜。”“哎哟瞧你这雨打风吹的嗓子,伺候谁深喉了一晚啊?”“去你妈的。”乔奉天拧紧了龙头,拨了拨刘海,冲电话那头的杜冬狠狠啐了一口。“哎我开玩笑你别上来就骂人啊。”冬瓜忙打哈哈,还乐不颠颠地打了个响亮的喷嚏,“你小子放假回家倒落个轻松,我这一人在店里忙的小陀螺似的连轴转,给人吹头发吹得肩周炎要犯。”“少来啊。”乔奉天对着镜子把微乱头发用手捋得齐齐整整,“你陪李荔去里上陵西玩儿的时候我一人烫五人的头你怎么不说?就告我吕知春他妈联系上了没。”冬瓜“啧”了一嘴,“没,哪儿那么容易。”“行,晚上回店里,先挂了。”手机塞进牛仔裤的屁兜,乔奉天擦净了脸上的水渍,掏了个口罩戴脸上。第2章吕知春,利南大学后门,阳光天街东头一家理发店里的洗头小弟。店里聘的时候没多问,看是个本分干净的小男孩儿,要了份身份证复印件就留用了。乔奉天多的也不清楚,只知他租住在城南鲁家洼。鲁家洼是利南尚未来得及改造的城中村。蝼蚁窝似的地方,不乏赌徒酒鬼无业游民,多得是顺手牵羊的三只手。利南人素来不待见那儿,有偏见,没事儿不爱往那带跑。说是进了洼,等莫名其妙光了腚,都不清楚裤衩子什么时候给人摸了去的。乔奉天直接打车去了城南。往洼那儿一站,才知道什么样儿的建筑才能称得上刁诡。违建上面再盖违建,两个违建缝里见缝插针似的又塞了个违建。密密匝匝攒集在一块儿,风雨扫不进,阳光射不入。看着岌岌可危,可实又成了个莫名和谐,御敌似的的统一体系。洼的里巷深而狭窄,黢黑曲折,酒瓶四散,积水满布,还有不知哪儿来的冰凉水滴突然砸在鼻尖,一大早的,安安静静,没什么人气儿。乔奉天把口罩往鼻梁上提提,下意识清了清嗓子。往里拐三个弯儿,隐隐有点亮光。是个并不四方的天井洞。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