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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程带剃刀来是对的。仁永逢打开油纸包,行囊里面的物品一大半没沾到水,都是因为水分被先前脱下的衣袍给吸走了。衣裤湿了,风吹一下就干了,没啥大不了。但大老远带来”孝敬“男人的种种物品,要是进了水,沿途的辛苦可就货真价实地”泡汤“了。”哼,男子汉大丈夫,出门却像妇道人家般大包、小包。我看你干脆自宫,进宫当太监算了。“面对他的挪揄,仁永逢好脾气地笑睇他一眼,便把包袱重新收好。他起身将半湿的里衣晒在岸边枝头上,仅套上布裤。反正在暖阳下,打着赤膊也挺舒服的。接着再拿修脸的剃刀与”仁永堂“祖传的雪油膏,来到男人身后。盘腿坐在一块大石上的男人,一副慷慨赴死的样子,高抬起下颚。”你放轻松点儿,我保证不会割到不该割的血管。“笑道。”要动手就快动手!“不耐。在他身后的仁永逢,嫣然一笑。他知道不轻易相信他人、刻意将自己封闭在这杳无人烟的地方,非常讨厌人的淳宇浪,愿意让自己拿着”凶器“在他脖子上刮来剃去,算是很给面子了。虽然耗费整整五年,但终于有了这样的进展,自己是该感到开心?——不、不,我不是来和他交朋友的。仁永逢告诉自己,他在这儿所做的一切,讨好、取悦淳宇浪的理由,全是为了他手上的无价之宝。这是以物易物、银货两讫的”交易“。他们相处得再融洽,也和他个人的喜好、感情,一点关系都没有。就算他想尽办法要博得淳宇浪的好感,那也是因为他是”药王“,他是仁永堂的”救命贴“,他是仁永家的”摇钱树“,自然要好好地巴结他。……你这样和花街柳巷里卖身的妓子有啥两样?源弟的这句话,便说得很明白。仁永逢自嘲地想——我的所作所为确实是没什么不同,而且我比妓子更卑微。妓子只需坐在窑子里等着恩客上门,我却不惜自己送上门。无论再怎么被弟弟瞧不起,事到如今,维系在”仁永堂“与淳宇浪之间的这根rou眼看不见的绳索,仁永逢绝不放手。这和妓女们将皮rou钱看得最要紧一样,要是从逢的手上取走了这绳索,恐怕活不下去的不是”仁永堂“、也不是淳宇浪,而是仁永逢他自己。他轻握住剃刀,抵住了淳宇浪的喉管,低头俯瞰着他——对上了,浓眉底下淳宇浪那一双清澈、黑白分明的荧亮大眼。男人的眼,仿佛是一双照妖镜,将他的浅薄、他的势利、他的虚情假意全看得透透澈澈,清晰无比。……这样最好。逢对他微微一笑后,便全神贯注在手中锐利的刀锋上,随着沙沙的刮除声,一撮又一撮的粗黑长毛纷纷落地。牵扯上”情“字往往会坏了大事,他只想要淳宇浪脑袋瓜里的东西,可不是胸口里的玩意儿。绕着大石移动,更换角度。沿着男子的腮帮子一路剃上来,被毛发掩盖的工整深錾轮廓也渐渐现形,刚才在水中那非人非妖、高头大马的”怪物“,逐步恢复了原本伟岸挺拔的堂堂相貌——真想让弟弟见一见现在的他。明明连看都没看过,还口口声声骂人是”糟老头子“。要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