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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丈。幸好在这传言闹大到一发不可收拾之前,爹娘派长工们彻夜不睡地守在府中各角落的策略奏效,终于找出了“罪魁祸首”——不是别人,就是自家儿子。那时候逢哥哥说什么都不相信,他会半夜作怪梦,还嚷到邻居以为自己家闹鬼,让爹娘伤透了脑筋。因为逢哥哥不记得自己作了噩梦,自然不接受爹娘的规劝,让相识的高僧替他驱魔除妖。因为逢哥哥不承认自己有睡不安稳的毛病,更不可能让人替他把脉、抓药,喝下安神定心的补品。不像源的任性调皮、莽莽撞撞,爹娘一向放心、不需多cao心、乖巧懂事的长子,这回却顽固得让爹娘束手无策,夜夜弄得全家鸡飞狗跳、鸡犬不宁。还记得当时看爹爹与娘亲每日追着兄长,一会儿劝他喝药一会儿押他到寺庙收惊的情形。被追的人固然可怜,追着跑的人可也非常辛苦。某日,趁着家里只有他们俩的时候,他对兄长说道——“哥,你就顺着爹、娘的心意去做嘛!有没有用处先甭管,只要顺了他们的意,他们就不会再来烦你了。大家耳根子都可以清静点,多好。”兄长的眼神掩不住满脸讶异,表情更是露骨地写着“轮得到你这个一天到晚闯祸的捣蛋鬼来提点我吗?”。“哥,你真不记得自己作了什么梦吗?可你在梦里确实嚷得好大声、好吓人,把睡在隔房的我都吵醒了。”“啰唆!我说不记得,就是不记得了。”千篇一律的否认,但他眼尖地捉到了兄长的破绽。每当兄长口是心非的时候,贝壳般白嫩的耳廓,总会染上了春花般的红粉色泽。“你耳都红了,证明哥明明就记得!为什么撒谎,说你不记得?”还不懂得什么叫做“给台阶”、“做面子”的顽童,毫不犹豫地揭穿自己哥哥。另一方面,被指谪的少年,蓦地瞪大眼睛,跟着眼底泛出泪花,即使倔强地忍着不掉泪,泛红的眼角已经暴露了脆弱的一面。在那当下,顽童受到的震撼不亚于少年。周遭的玩伴们,只知打赤足在林子里灌蟋蟀、捉泥鳅的时候,早一步成长的哥哥,已经进学堂识字读书。其他同龄孩子连辨识自己入口的食物,是菜或果子都不懂得的时候,整日在药草铺子里耳濡目染的哥哥,已经懂得挑出毒草与药草的不同,近千种的药经倒背如流。被视为神童、近乎无所不能的兄长……这会儿竟为了自己的一句话而掉下泪来,怎不叫他饱受惊吓?“哥,你……你哭啦?”少年倏地满脸通红,出手刮了顽童一耳光。这一巴掌,打的力道是不重,顽童只觉脸颊被叮了一下。“消声!哥哥我怎么会哭?笨阿源,你再胡说八道下去,我这辈子再也不同你讲上半句话!”没记住教训,顽童再道:“不讲半句……那讲一句不好吗?”“你——咱不想理你了,你走!”拂袖而去。如果别人叫他做什么,他会乖乖听从的话,也不会博得顽童之名了。他巴巴追着兄长的脚步,边嚷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老实讲出自己作噩梦?哥可以不老实的话,以后我也可以不老实,对吧?”即便是那扇门当着自己的面阖上,他仍死缠不休、滔滔不绝、一股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