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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可他刚才也差点杀了我,杀了无辜的人。”梁慎行闻言嘴唇一下苍白,正要询问秦观朱到底怎么回事,喉咙间滚涌上一股血腥,呛得他捂着胸口咳了起来。他身上的伤反反复复,愈发恶劣,如今仅仅是咳嗽亦牵痛全身,几乎疼出一身冷汗。他只得坐下。秦观朱看他百般痛苦难受,终究无法无动于衷,踱去桌边倒了盏温茶,递给梁慎行。梁慎行没有接,而是牢牢抓住她的手腕,“你受伤了么?”“没有。”梁慎行轻缓了几口气,脸颊上的冷汗滚滚而落,一时发不出清亮的声音,“好,好。”秦观朱放下茶盏,“可他今日有意滥杀无辜是事实,就因为没出人命,便能轻易将此事揭过吗?倘若真要你军法处置,你要如何?”按军法,罪当论处。梁慎行道:“你真想杀他?就为魏家那些……”他一下敛住声音,握紧手掌,不再提魏家,更不要提魏听风。秦观朱知道他在压抑甚么,回避甚么,他们之间若是提到魏听风,怕是永远都不能好好说话。她亦不提,而是再次追问:“你会不会?”梁慎行头痛欲裂,“你不是这样的人,为甚么非要拿这种假设来找我的不痛快?这样,你就痛快了么?”“我是甚么样的人?”她显得有些咄咄逼人。“我总以为你能体谅我的苦衷。”秦观朱一向善解人意,温柔体贴,哪怕是他从前在望都一贫如洗,落得困窘饥寒之际,她都能理解他,支持他的选择和决定。梁慎行道:“我们夫妻相伴这么多年,你陪我走到今时今日,应当也清楚——哪怕是身居侯位,咱们也从来跟那些出身长戟高门的人不一样,在很多事情上都没得选择。”譬如他再不想辜负秦观朱,也没办法令昭月郡主为妾室。“东良与我多年情义,今日更是因我犯下大罪,是,他罪当论处,可哪怕是丢掉爵位与官职,我都想尽力保他一条活路。世人骂我徇私也好,枉法也好,我不在乎这些,我只在乎眼前人……”他伸手握住了秦观朱的手,细腻又冰凉,“无论如何,我都无法袖手旁观,眼睁睁看着他受死。”“是,你重情重义。如果我再执意要他的命,又算甚么?算心胸狭隘,得寸进尺?”“成碧,”他握紧她的手,用尽力气后又陡然松了下来,“我们之间不要再谈这些事了好么。我以为你回来……”至少是在担心他。他已教这近来的事折腾得精疲力尽,他浑身疼得辗转反侧、连入睡都难的时候,总能想到秦观朱从前照顾他时的情形。他再无心思计较甚么魏听风,一心只想她回来,哪怕秦观朱就唤他一声“夫君”,他都想将她拥到怀中来,对她说:“成碧,我甚么都不想要,往后别再离开我了好不好?”可这样的话,在真正面对秦观朱时,他说不出口。梁慎行是何其聪明的人,从前秦观朱求他放过,到底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