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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啊,他对自己恨之入骨,又怎么肯见他呢?!那片柳叶就这样悠悠落下,簌簌声动,雷鸣声大作,噼啪在晴空里落下一道惊天霹雳!“嘎——”门开了。皇帝第一个奔到床前,踉跄地落下眼泪,用尽毕生力气拉住榻上人细瘦的一把腕子:“哥哥、哥哥!我……”陈王就这样安静地躺在床上,无知无觉。小太监忍不住抬起眼角,偷偷多看了几眼。陈王的眉眼与陛下依稀有几分相似,不愧是兄弟,一袭白衣,风神洒落,浅眉薄唇,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即便是死后,也是如斯令人想要一探究竟。忽地在一片死寂中,传来低低断续的呜咽声。小太监吓了一跳,忙从分神中回来,却听着声音,像是从榻前传来的。是陛下在哭么?陛下和陈王……原来手足情深。陈王的枕头旁放着一枝新鲜的柳枝,应当是刚折下来的,上面带着露水,还有一丝丝的血色。想来是病重之际吐了血,血液喷到绿叶上,竟来不及擦拂。皇帝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他的脸,抱着对方干枯的身子,指尖捏到发白,气急败坏地低声说:“哥哥,我、我不许你死!你快说话啊……”他连“朕”都忘了用,放下天威,就和寻常人家没有不同,眼中不断淌出泪水,心,好像有一团烈焰在燃烧,将本就干枯的荒地一遍又一遍地放在那堆烈焰上焚烤,霹雳啪啦炸开一个个荒芜的创痕。那个人是这么安详地合着眼,穿着他爱的鲛袍……皇帝张开手心,将它放在哥哥的脸庞上,陈王的睫毛生得又密又长,浅浅盖下,扎痒了他的掌心。“哥哥……”那个人却无论如何都不会回应了,唯有枕边一枝杨柳,像是昭示甚么。皇帝的脸色时白时情,到最后狰狞地大吼:“你既然到死都不肯见我,为什么、为什么又……”他到死都恨着他,可为什么偏偏将柳枝放在床头最亲近之处呢?皇帝恍惚记起了多年前的宫宴。他的兄长携着他偷偷溜到王城的一处花苑。两人拐了许久才走到幽静的尽头,烟花热烈地从远处升空绽裂,照亮了小小孩童的侧脸。他说:“这里赏烟花无人打扰,很安静。”“哥哥喜欢安静的地方吗?”还未作答,童声又传来:“哥哥,这是什么?”他看了一眼,折了两根树枝,将其中一个塞进他手中:“这是柳树,极易成活,人们通常折柳寄情。你也插一枝试试,说不定无心反能成活……”“折柳寄情……”皇帝怔怔望着榻侧那段柔嫩的柳枝。这么多年了,本以为早该忘却的……原来不是从未记起,而是刻骨铭心,不敢提到。“放过我吧,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给你了……”陈王的话依稀可闻。胸口的那团烈火似有在燃烧,将整个人烧得几乎粉碎,痛得呼吸都为之停滞。他紧紧搂住陈王冰冷的身体,在心底大声重复:“不!不放!”他猛然抓起了那段柳枝,裹起哥哥的身体,亲自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