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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学不会遵守秩序地扔垃圾。抽水马桶没普及,很大一部分中国人认为抽水马桶有害人体。西洋传教士费尽心力向老百姓宣传苍蝇的危害,把苍蝇画得很大,站在街边讲苍蝇为什么传播疾病。老百姓自己得出结论:怪不得洋鬼子怕苍蝇,洋鬼子那边的苍蝇这么大!中国苍蝇小,所以无害。雷欧是实话实说,明楼和明诚同时沉默。与雷欧告别,明诚心里不痛快。他抿着嘴上明楼的车,一眼看到弄堂里一个男人对着墙根撒尿。明诚笑:“我有个同学特别激进,他到处跟人讲世界上有两个上海,一个是富人的上海,一个是穷人的上海。”明楼发动轿车。“谢谢大哥。”明诚道。工部局的公共乐队夏冬两季分别举行露天音乐会和室内音乐会。属于洋人搞的社会福利,票价很低廉。交响乐两毛左右,铜管乐免费。乐队指挥是个意大利人,叫梅百器。今年是纪念贝多芬百年诞辰,六月到九月交响乐音乐会比较密集。明镜很喜欢西洋式音乐,她曾经梦想去法国学钢琴。虽然一切都是遗憾,但音乐能令她放松。她把明台打扮打扮,俩人一起去听演奏会。明台耐性不错,明镜第一次带他去还担心他会坐不住,实际上他表现得很有教养。今天的音乐会听众依旧不多。大部分是洋人,零星中国人。明台乖乖地坐在jiejie身边,似乎听得聚精会神。演奏乐师相当多的俄国人。他们没有国家,大多数也不会说中文,更听不懂上海话。明镜领着明台听过几场之后才发现,明台根本不是“听”得认真,他其实是盯着那些俄国乐师看。他们是难民,俄国十月革命推翻腐朽的俄罗斯帝国之后这些“余孽”为了逃脱红军的追杀艰难偷渡中国。过程很惨烈,很多原本的知识分子中产阶级贫病交加死在上海。音乐会结束,明镜问他:“你在看什么?”“没有国家的人。”明台一蹦一跳地走路,“真奇怪啊jiejie,俄国‘革命’之后他们怎么这么惨?‘革命’不好吗?”明镜半天没回答。明台无忧无虑地看明镜:“下次还来吧?”明镜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心惊:“过……过段时间吧。”“哦。”从咖啡馆回来,明诚晚上根本睡不着。他翻来翻去,脑子里是战场。打来杀去,一片狼藉。人生的苦恼不能阻止饥饿感,明诚的肚子咕噜一叫。好吧好吧。明诚悄悄打开房门,非常黑。大姐明台淳姐都睡了,深渊一般的寂静压抑着明诚的心跳。他在黑暗中一步一步往前蹭,伸手摸到栏杆,扶着下楼梯。一楼明楼的书房留着门缝,在夜色中发出微弱温暖的灯光。明诚站在楼梯上,不知道怎么眼睛一酸。他抹一把眼泪,心想这一定是光线刺激的。明诚端着两碗葱花面轻轻推开书房的门。明楼端正地拿着钢笔在台灯下写东西,橘色的光令他的神情柔软:“来啦。”明诚稳当地放下面碗:“大哥在等我。”明楼温柔地笑:“我觉得你今天晚上肯定睡不着。”明诚递给明楼筷子:“大哥吃吧。”明楼用筷子一翻,两只荷包蛋。明诚碗里只有一只。“厨房里只有三只鸡蛋了。”明诚局促。明楼在热气蒸腾的香味中舒展眉眼:“谢谢。”吃完面,明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