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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亮还没过十岁,竟也忙得有模有样,小小的身子弯在田里,脸蛋红扑扑,汗水从头发林里钻出来,流到脑门上亮晶晶的。小学老师的家里大都有田地,农忙时节学校就放学生的假,一是让学生回去帮家长忙,二是家里的秧田在等着他们劳作。乡村教师在黑板前站着,拿了粉笔是老师,回去干活的衣裳一换上,站着田间地头就是地道农民。无非他们讲话时比较收敛含蓄,不像一般庄稼人无所顾忌的说荤说素放肆大笑。但这些张口就是粗话的人若认真起来,也不是盖的!例如他们下象棋时的谦谦君子风度,谈论时事政治时的一纹一路。说起日本兵侵略中国时的义愤填膺,讲秦琼、罗成,也会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婆媳失和,就有人文绉绉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若找个人问古代的巾帼英雄,他大半能道出:“那不是樊梨花、花木兰、穆桂英!”……哪儿来的?看电视、看皮影戏来的!伏珍结婚半年,说话还透着少女的羞涩。她梳了个马尾,用卡子高高卡着,很是清爽俏丽。“伏珍皮肤白,穿粉红色的衣裳最衬!洋布的?”妈笑道。“哪里好看,纺绸的!”伏珍抿嘴笑着。刚说完,伏珍尖叫着跳到她妈身边,带着哭腔喊:“妈,妈!蚂蟥!”她妈急忙蹲下身子往伏珍脚脖子上看,问:“哪儿?”伏珍指着自己的腿肚子,头却扭向一边,不敢看。她妈呸的吐了口痰在手上,啪地拍在伏珍腿上,蚂蟥被拍下来了。伏珍妈叫伏珍上田去,不要栽。伏珍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上,说:“我哪有那娇气,不就是条蚂蟥!”她妈便褪下自己的裹脚布,硬逼她穿上。云良妈笑道:“我也怕蚂蟥,粘粘的,专往人rou里钻!有一回我睡在床上,脚碰到一个软软的东西,打开灯一看,原来是一条大蚂蟥!肯定是我白天栽秧,蚂蟥钻rou里去我又不晓得,竟带回家了!”伏珍不好意思的笑道:“我原来不怕蚂蟥。有一次谷收完了,我大爹烧田埂子,田埂上有落下的谷,火一烧,都炸开了,我跟几个人去捡着吃。回去的时候才看到我腿上钻了条蚂蟥,以后我就见不得蚂蟥了!”“姐,你捡的啥样的炸谷?”亮亮仰头问道。“就是爆米花,我给你带有,在屋里。”伏珍疼爱的看着弟弟。“哦!”亮亮听了,笑逐颜开。“平时都吃的啥菜?”云良妈问道。“粗拉菜,四季豆、黄瓜!”伏珍妈说。“啊,是这样儿!黄瓜都吃够啦,隔几天去街上买点菜!”“我还爱吃黄瓜,一顿调一盘凉黄瓜,伏珍也爱吃”“那是美容!吃黄瓜可以美容,不是还有个黄瓜洗面奶?”妈笑着说。她是一次没用过洗面奶,只见云良小姨用过。妈脸上从去年起开始长黑斑,本来黄黄的脸,现在成了黑黄黑黄的。虽然妈不很在乎自己的仪表,但一脸黑斑毕竟叫人难以忍受!于是她问道:“伏珍,你们这些年轻人爱用洗面奶,哪一种是祛黑斑的,也好治治我这一脸的黑斑!”“我也不大清楚,你最好去化妆品店里问问!”妈哦哦哦的。另一群人已由双堰走来,原来是大头妈和大爷几个。大头妈笑道:“还没栽完呐?”云良妈也笑道:“从哪儿来的?”“潭湾张家兴工,才栽完”大爷说着,从兜里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