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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罢。浮屠塔高,回头无岸。门砰然推开,萧青晗进来,单手抱着一只开了封的酒坛。桃花含情目,嘴唇薄凉,一如往常。将离恍惚地看着,屏住气息,心跳咚咚作响。萧青晗将酒壶放在桌上,温暖的手心覆上他的脸,面上的湿润都变成了暖潮的触感。“新春……”张口,无话可说,只能道一声新春吉利。“嘘……还早,”萧青晗揭开酒坛,里头是漾在热水中的一个酒瓶,干干净净,瓷瓷白白。按着酒瓶盖子,拿过酒杯,倾出半杯,推过去。将离伸手接过,双手握着那尚且冰凉的杯子。不一会儿,便从杯壁透出暖热来,碰到手心,冷是冷,暖是暖,融不进血rou里。萧青晗给自己倒了满杯,捏着杯子,仰头喝得干净。空酒杯握在手心里,温度慢慢剥离出去,冰冰凉凉。用力握紧杯子,又松开,牙齿轻咬着舌尖。相对无言。不可多想,只当是一个平常罢。只是在下罢雪的夜里,相对饮一壶温酒。心跳得逼迫,呼出去一口气,萧青晗握着杯子的手骨节泛白,起身给他披上披风:“陪我出去走一走罢。”白色的披风,刀锋似的眼睫,还真是好看。推开门,两人并肩站着,将离先一步迈了出去。脚下薄冰细雪微微地响,一步一步踩在实地上,甚是安稳。像是可以从这少卿府中,一直走,走到别的地方去。天大地大,宽阔广袤,穹庐为家。半生的荒唐,都渺小如沙子,不值一提。只觉得通彻的自由。也忘了,自己曾经是不是渴盼过自由。地上投出两道拉长的身影,细瘦歪斜。将离踩在灰色的影子上,踩得极准,只迈不过那两道阴影。该说些什么出来。不说,就再也没有机会了。这念头痴痴呆呆地冒上来,竟涌起些紧张。拉着披风的边裹紧,想回头,一刹那又胆怯。侧一侧脸,灯笼的光猝然投进眼里,一片黑暗,开始急促地喘息,身子站不住,腿脚发了软。落在一双臂弯里,看到的人影却不住地晃,眼皮睁不开。萧青晗揽着他后腰的手拈出一枚银针,恰时刺进去。尖锐激烈的刺痛一瞬间冲进脑海,神智陡然清醒,吸进一大口寒凉的空气,呛得咳了一声。本是集中在针尖落点的感觉,此时却扩散开了,慢慢地在后腰晕染出一块痕迹。狠狠地咬了下嘴唇,艰难地扯了扯嘴角。不必讲了。什么都不必讲了。从始至终,便不是等同的。留下的笑柄太多。人之将死,留一点尊严罢。“天还是这般冷,”他呵出一口气,俯身伸出苍白的手摸上冻结的地面。萧青晗看着他的背影,缓缓地抬手摸自己的脸颊,觉得温热,原是手心的温度,面上仍寒。到把脸颊上一小块皮肤暖热,才回声:“冬日,自然是冷。”一步一步地走,看着他在前面迈一步,便多一分的胆战心惊。兀自吐纳着气息,不动声色。像把过了很久的事情都踩在了脚下身后,便不再作真。匆忙的仆人走过,道一声“春节好,”萧青晗只点头,目光离不开前面的身影。可是快要新春。你盼了一整个冬季的新春。不是冷么,怎么还一个人往前走。停下来罢,停下来,想要什么,都给你,想听什么,都说给你听。身家性命,名声涵养,统统都给你,想如何都依你。哪怕再如从前,大不敬地闹腾几番。从不欠我什么,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