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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毕竟儿子还在台上卖力地演出,作为父亲,他应该给予尊重。几分钟过后,杜骁表演完毕起身谢幕,台下响起如雷掌声。杜淮霖也跟着鼓掌,等杜骁下台,他才起身出了礼堂。点下回拨键,对方却关机了。直至音乐会结束,他都没能打通奚微的电话。第六章杜骁很少能有被父亲接回家的机会。他趾高气昂,任司机毕恭毕敬挡着他的头护他上了车,坐在杜淮霖身边,叽里呱啦地讲着方才在后台大家如何夸他弹得好。杜淮霖心不在焉地应和,时不时瞄着电话。一直到第二天上午,奚微的电话都是关机状态。杜淮霖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他仔细回忆奚微校服的样式,以及胸口上的校徽形状,跟秘书形容了一番,叫他去查。秘书应了,不一会儿就查出来是本市第七高级中学的。杜淮霖给七中打电话,却被告知高三二的奚微不知什么原因,今天没有来学校上课。杜淮霖坐不住了。他问了奚微家的地址,跟秘书说今天下午的工作都先往后排,拎起外套就走。司机照着指示,风驰电掣往奚微家小区开。到胡同口停下,他转头对杜淮霖说:“杜总,两边儿都是菜摊,路太窄,车开不进去了。”“你等着我。”杜淮霖下了车,穿过熙攘往来的人间烟火。路边一个卖家禽的摊贩刚谈妥了笔买卖,从笼子里揪出只活鸡,麻利地手起刀落,鸡血顺着污水淌进路中的凹坑里。杜淮霖一身与市井之气格格不入的西装革履,在众目睽睽中迈了过去。单元门不知道坏了几百年,楼道里的灯也忽明忽亮的。杜淮霖上到四楼,在一个包边儿爬满锈迹的防盗门前停驻,抬手轻敲。门里没人应,隔壁的门却开了。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妈上下打量他:“你找这家?”杜淮霖礼貌地回应,大妈疑虑重重地看着眼前高大俊朗气度非凡,还散着股好闻香味儿的男人:“您别是找错了吧?对门儿这家就一个女的带个儿子,才搬来一年。那女人,啧啧,不是我说得难听,听说以前是干那个的。这屋里来来往往的男人,除了她儿子就没见过重样的。整天闹闹腾腾,前些日子据说还因为这个,啊,争风吃醋,被她原来的男人挖了一只眼睛。哎呦那场面怕得哟……就是可惜了个好孩子,长得那个水灵,又知情达理的。有回我买菜碰上了,还是他帮我拎回来的呢!”杜淮霖忽略了大妈的絮絮叨叨口若悬河,他敏感地捕捉到了一个关键信息:“……什么叫干那个的?”“唉你一个男人,咋还能不知道呢?”大妈神秘中带着鄙夷,如同所有良家妇女对风尘女子的唾弃,“就那个,小姐,妓女!唉,有手有脚干点儿啥不好,也不说给儿子积点德,摊上这么个妈,叫儿子将来咋找对象……”有人上楼,脚步踉踉跄跄,撞击着铁质扶手。透彻楼道的闷响止住了大妈的唠叨,她往下瞅了眼,鼻孔里不屑一嗤,摔门进了屋。奚莉莉迷迷瞪瞪爬上来。昨天护工放假,没人看着她喝酒。她彻夜放纵,酒精麻痹了痛觉,让她觉得自己仍然青春年少,身体健全。她看见自家门前堵着个高大的男人,多年的习惯让她未语先笑:“你找谁呀?”杜淮霖居高临下,看着这个枯瘦干瘪的女人——尘封十九年的记忆蠢蠢欲动,无视他的抑制,亟待破土而出。尽管那张脸已不复当年明妍鲜媚,尽管戴着一只眼罩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