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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他唯一能说的话。「我知道。」很久以前的曾经,他挂念着那个只有片面之缘的南国少年。当时的李青和善而温柔,恬淡的笑脸在氤氲的水乡雾气中、盛放于两岸的月季树下……就是那个笑,构成了宴国皇子对异乡大半的印象。却也因为如此,发现受尽折腾后性情大变的诛银,他可以万般放纵、万般容忍。「那些时候你都在哪里!」少年忽然低喊出声,带了点哭腔,眼中蓄着泪可硬是不肯落下。他在苏少迟面前真正地哭出来、也就那么一次,刚离开不见天日的地牢,他却是冀望着远方亲人的名字。可连祺国的国君都不信他,即便他一身伤痕地回去、携着苏少迟给他的药帖……或许正因为他拿到了药。「诛银。」太子收回手,动作小心地替他把睡袍拉上。诛银只是抬头、盯着他,散乱的发丝盖住了凄惨的脸。「你对不起我。」他的声音相当细微,可每个从牙缝间挤出的字都如同针扎般。苏少迟没吭声,把刚摔下床榻的铜捂子拿回怀中、用衣袖抖掉了上头的灰,才把东西推回诛银怀里。诛银抱住铜捂子,沉默地看着他。「此生愧疚为凭。」太子又轻轻地重复了那天才说过的话,诛银手背的血迹沾上了睡袍,染出几点梅花般的殷红。他把自己滑进被单中,脸埋进玉枕,似乎在无声地掉泪。「还是好冷。」「叫人来换个暖炉吧……我马上回来。」苏少迟站起身,这次诛银没再喊他。他闭上满是泪水的眼,听脚步声匆促地远去,想在太子回来前先歇个片刻,可脑袋中昏昏沉沉的,却还是一句句骇人的画外音。恶梦里远远不只如此!怕的不是假戏真做,而是一颦一笑、一哭一喜都是阴谋,真实的情绪恣意放纵,届时收敛成残酷,便要成刺穿那人胸膛的刀锋!──南方无雪,故土无疆。他不是李青,他是李家那个传闻病死的三子李熙。当时真正病倒的是他二哥,在宴国被捉后苏少迟将他误认成年少时一见倾心的人儿,他将错就错。那年他收拾了一身残败的伤痕,一骑快马、拿药帖往自己的家乡回赶。回到李家将军府,却还不及见到自己兄长,才下马立即又被召入皇宫。李青早他两个时辰病死了,他做的一切全数作废。而李家长子、他大哥,偏偏同时传来在东国出师不利的消息,为了替李家将功赎罪,归来不过半日,陛下便令他返回北方。满身伤又如何?苏少迟错认,那恰是绝佳的机会。博得宴国皇子的同情也好,只要得以在北国待下,他便能开始他为国尽忠的使命。那时李熙愣然地发现自己的任务,他要扮演他二哥……他好像生来就为刺苏少迟。「孤要把你打得更残、更惨,你自凭本事,把自己弄回那个人面前。」女君笑意委婉。不那么做,这下场便要落到他长兄身上。那时李熙在大殿上跪着发颤的身体,脑袋几乎埋进地面,吐出的声音却坚决如早已无心,苍白着脸、他应。「定……不辱命。」他记得,陛下支着下颔,让殿上的侍卫毒打他。直到他血溅梁柱,女君再要他以这副模样回到北国。「得了他欢心,那就是你能撒娇任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