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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俊同立刻打电话过去,那边很快接通:“喂,俊同?”“在哪儿?我开车来接你。”电话那边的人顿了一下,似乎在踌躇,又温柔妥协:“我在玉泉路路口,一家独立书店旁边。俊同你有空吗?”钟俊同有点生气了:“有空!”钟俊同又把车开得飞起来。进了玉泉路,他把车速控制地很缓慢,蜗牛似的在人迹寥寥的玉泉路上挪动,一边开车一边找时沂。独立书店门口站着个人,冻得瑟瑟发抖。因为穿着灰色羽绒服,细腿伶仃,活像只灰色的长腿鸟儿。他背上背着个大包,手里还提着两个购物袋,微微佝偻着背缩着脖子,好像在瑟瑟发抖。钟俊同立刻把车开近,靠边停下。时沂自然一眼看到,艰难地撑着伞挪过去。钟俊同眉头一皱,撑伞下车一手接过两个购物袋,放到车后座,又让时沂赶紧上车。车里开着点暖空调,等钟俊同上了车,看向时沂时才惊觉时沂浑身都湿透了。他身上的羽绒服和鞋子也湿透了,洇开完整的一大片一大片的水斑。倒是护着的两个购物袋里还干干净净。偏棕的柔软发丝滴滴答答地往下滴水,顺着瘦削的下颌低落在颈窝里。他的睫毛都是湿的,睫毛颤动着,沉沉的一滴水珠啪嗒一声落在胸前的衣服上。时沂注意到钟俊同凝视的目光,一下子条件反射似的窘迫起来。完了,自己现在肯定乱糟糟的,肯定把俊同的车弄湿了。时沂白皙面颊因窘迫而发红,他手忙脚乱地在车里找毛巾,一边抱歉地笑:“对不起,我刚刚从印刷厂里跑到超市里去买菜,风太大了我没撑牢伞......”一只手递过来一条毛巾,盖在时沂的湿发上。白色的毛巾好像极为可笑的新娘的头纱。时沂愣了一下,身上的羽绒服拉链被刺啦一声拉开,衣服被利落扒下来扔到后座,身上又立刻罩下来一件宽大的羊绒外套。暖融融的,刚从钟俊同身上脱下来的。连他的体温和味道都来不及消散。倒像是一个新鲜暖热的活物。时沂傻愣愣把毛巾扯下来,第一反应就是:“你要冷的。”钟俊同拧眉:“不冷。穿上。把头发擦干净。”说着,调高了车里的空调温度。时沂乖乖套好了,又用毛巾开始擦头发。钟俊同重新发动车子,开出没一会儿,又突然停车。时沂问:“怎么了?没红绿灯啊?”钟俊同声线冷硬,还有点儿少年人的意气:“如果我不来接你,你怎么回家?”“我会打车的。只是现在不太好打车而已。”时沂温柔解答。“你明白结婚是什么意思吗?”钟俊同突然发问。钟俊同觉得烦躁极了。从时沂给他发微信说自己可能要晚回家到刚刚对他道歉为止。每一个点的怒气都在急剧增加,好像火山爆发前地下压强的每一次诡变。时沂为什么不能对自己好一点儿?老是跟他说抱歉,说对不起,说很多解释,好像他不是时沂的丈夫,而是时沂的主人似的。但是他没有气时沂,他或许应该气自己。他的怒气也显得无力起来,左突右冲无法发泄,淤积在胸口。时沂喉咙哽住了,被团团情绪堵住了所有的言语,变成了个哑巴。他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