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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方的旅客。程五却是不肯死心,直打听到天黑,才怅怅地回来了,在家歇了一晚,左思右想,不知遗漏了哪里。却是程大娘子见夫君闷闷不乐,提醒他道:“既然不在客栈,难不成宿在这城里别的熟人家?”程五摇头,道:“自打邝大哥和大将军去了,方三儿在这世上哪还有什么比我更熟的熟人?……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只可叹他和大将军好了一场,最终却是这么个下场,真是想想我心里就不大畅快……”程大娘子却又凝神细想了片刻,道:“既然益州城里没甚熟人,难不成住在水上?”一语提醒了程五,原来益州城外便是益阳河,来往商旅多有乘船路过的。夜间便不上岸,只宿在码头边。程五忙爬起来,半夜里就要起身往码头去。却被大娘子拉住了,道:“这时黑灯瞎火的,却找谁打听去?城门也关了,好歹等天明再去。”于是翌日清晨,程五天不亮便起了身,急急忙忙地梳洗了,骑上马,带着三五从人便往城外跑。等到河边码头时,已是天光大亮,果然河边停着三五艘船,一些人忙着上上下下地搬运货物。自从去年冬天,皇帝在几次廷议后下了诏令,废除了三年前颁布的告缗令。消息传出后,大夏蛰伏多时的商贾们立刻心思活络起来,如今官道上也陆续出现一些拖运货物的马车和商队。沉寂多时的渡口码头,也渐渐热闹了起来。仆从不等吩咐,早挨着船只打听去了,只留程五一人骑在马上,伸着脖儿往四面看。猛可里看到其中一条船要离岸了,忙驱马跑过去,对船上艄公道:“老伯,借问一句,船上可有姓方的客人?”那艄公抬头望望他,停下手中船桨,道:“大爷可是姓程?”程五心头一突,忙翻身下马,连连点头道:“正是!快停下船,告诉方三儿,程孝之来了,请他过府一叙!”那艄公便对旁边小舟子说了两句,舟子如飞般进了船舱,片刻后从舱中走出一人来,身着湖蓝袍儿,面白如玉,不是方犁是谁?方犁却不命人靠岸,只站在船上遥遥对程五拱一拱手,道:“程兄,今日就此别过了,来日有缘,再叙别情!”程五大急,大声道:“方三儿,忒不仗义!亏哥哥素日想你想得夜不能寐!好歹上来宽坐片刻……”一语未了,那语嘎然而止。就见舟中此时又走出一个人来。那人身形高大英武,穿着月白色袍儿,越发显得玉树临风。虽头上带着个遮阳的斗笠,看不清脸,然而程五与他家大将军朝夕相处这些年,岂有认不出来之理?当下程五怔立当地,如遭雷击。船上那两人却并未再说话,只吩咐舟子开船。艄公依言忙碌起来。船只缓缓离岸,朝下游而去。贺言春伸出一只手搂着方犁的肩,两人站在船上,遥遥朝程五挥了挥手。直到船只变成一个黑点,再也看不见了,程五的心还在怦怦乱跳。万般思绪都涌上心头,一时是恨,这般要事竟将自己瞒得死死的,亏他还为此哭了两三年;一时是忧,也不知大将军诈死之事,还有多少人晓得。回头仔细分析,却又放下心来。以将军行事之机密,连自己和胡十八等人都蒙在鼓里,只怕这事除了齐小白,世上再无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