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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甫定,便把刚才的事小声告诉了胡安,只把刺伤人一节瞒住不提。绕是如此,胡安听了,一颗老心也几乎承受不住,若不是在大街上,立时就要掀起衣襟看方犁身上伤情。往回走时唠叨了一路,先是责备方犁不该私下出门,又把柱儿狠骂了一顿,怪他伺候主人不当心。柱儿帮贺言春抬着米袋,一路也红了眼,耷着头一声不吭。末了胡安又对贺言春千恩万谢,把贺言春说得很不过意,道:“老丈不用客气,恩人救我一命,这次凑巧遇上,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理,”想了想,又对方犁道:“若那些人找上来,三郎只管往我身上推。”方犁见他小小年纪,便有这份担当,也自诧异,在外不便明言,只说:“你不要担心,我自有道理。”几人说着,一起回了客栈,刚到店里,遇着店家陆大郎出来,看见贺言春,便责怪道:“叫你去买米,一去半天,哪里偷懒去了?”贺言春低头不作声,胡安方犁忙道:“是我们走迷了路,幸好遇到贺小郎,便拉着他陪大家一起走了一程。”店家见有客人出面解释,便不再说。看见方犁脸上的伤,也凑过来问,方犁便不以实相告,只支吾了两句,说是树枝划伤了。贺言春背着米自去厨下忙碌,方犁便回了房。胡安立时便叫他脱了衣服,检查身上的伤,见腰腹处青肿了几块,几欲落泪,叫柱儿去房里拿了治跌打的药油来,他亲手给方犁擦了药油,缓缓按摩。正忙碌间,伍全和墩儿回来了,原来他俩刚才顺另一个方向去寻方犁,听说人已经回来了,大家才放了心。等伍全进了房,方犁才把事情经过详细告诉两人,胡安听了,几乎又要吓死,连伍全也变了脸色。“三郎年纪小,又极少出门,不知道世路凶险,”伍全道:“偷盗事小,我们在外边跑惯的,常听人说,路上有一种人,看见落了单的客人,便掳去发卖到铁矿为奴,或卖去南风馆当相公去。那开矿的、开妓馆的,多是心黑手狠之人,哪管你从哪里来?至于为一点钱财害人性命的,那就更多了。我看这些人,不只图财,只怕还想拐带人口!天幸这回遇着贺小郎,不然,不定做出什么事来!”这回连方犁也吓住了。照伍全的意思,就要即刻报官,方犁却不同意。只为贺言春捅伤了人,官府追究下来,必定要连累他。伍全听了,痛心道:“好三郎!若捅死了人,那些人必定也要报官!那时可怎么办?”方犁想了半天,才道:“我瞧那几人行径,只怕在此地作恶已久,犯下的事不止一桩两桩。我们捅了人怕官府追究,只怕这些人比我们更甚!言春因我牵连上此事,我怎好为了自己,撇脱开来不管他?还是先看看再说。”伍全只得罢了,胡安听了详情,却对贺言春颇为感激,当晚备了一份礼独自送去,在柴房里找着了贺言春。贺言春正在劈柴,见他进来,忙站起身迎着。胡安见旁边还有个小小铺卷,便道:“原来你每晚住在这里?”贺言春点头,道:“老丈有什么事,只管在外头吩咐我,屋里腌臜,进来不得的!”胡安却在柴禾堆上坐了,说明来意,奉上一套衣裳和几吊钱,贺言春慌忙推辞,道:“老丈把言春看成什么人了!前番若不是恩公一行搭救,言春已经饿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