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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门相抵时,怎么也合不严实,留了一条偌大的缝隙。和尚在门前停了步子,眼皮抬了抬。透过那道龇牙咧嘴的门缝,他能清楚地看到,门外已经围了一圈乌压压的人影。江家医堂早已是废宅,门口自然不会悬什么灯笼,悬了也无人可照。可这会儿,外头那拨人手里提着一串纸皮灯笼,白晃晃的几团毛光,将来人照得气势汹汹,分外严肃,大有种“来者不善”的架势。这模样,不是来捉鬼的,就是来拿人的。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可这么大的阵仗,换谁冷不丁撞见,都会有些发憷。可这年轻和尚扫完一眼,便敛回目光。他推开宅院大门,看也不看来人,抬脚便要朝外走,好像眼前这群打着灯笼的人并不存在似的。围在江家药堂门口的人,并非什么闲人。他们身上穿着县衙灰蓝色的制式布袍,腰里悬着二尺来长的薄刀,拢共有十来个。一看和尚要走,他们登时按住腰刀,收拢了圈围,将和尚的去路給堵了。和尚停住步子,蹙着眉头扫量着眼前的人,似乎没弄清楚这些人跟自己有何干系。“你说的,可是这个人?”一个略有些年纪的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和尚目光朝说话者瞥去——那是一个身量不高的中年人,带着师爷帽,蓄着山羊须,看起来算得上清瘦,肚子却微微有些凸。若是宁阳当地人,定人一眼认出这中年男子是宁阳县衙的师爷刘诩。可和尚并非当地人,以他的性子,就算是当地人,他也不一定会留意师爷长了副什么样子,有几只眼睛几张嘴。倒是刘师爷问话的那人,和尚还留有三分印象——不是别人,正是九味居的小个子堂倌。原来这堂倌对着九味居楼边的告示左思右想,最终还是去了县衙。既然悬了那么重的赏,必然是个棘手的要犯,谁知道他身上是不是背了一串命案?于是,堂倌就这么把这位年轻和尚給告发了,县衙二话没说,当即来拿人了。和尚的目光落在堂倌身上,后者似乎有些愧疚,朝后微微地缩了缩脖子,他支支吾吾地开口道:“大、大师我……”没等他把话说完,年轻和尚已然收回了视线。他抬了下手指,一个黑黢黢的东西便划了道弧,不偏不倚地落在堂倌怀里。堂倌还道是什么伤人的玩意儿,惊得闭了下眼。听到铜板相磕碰的声音,才小心翼翼地睁开眼。钱袋!被和尚丢进他怀里的,正是他之前塞給对方的钱袋。这和尚仿佛终于扔了该扔的东西似的,一脸泰然地再次迈了步。这回,他约莫是被耽搁得不耐烦了,冷冷淡淡地冲衙役开了金口,道:“让开。”“大人,这……”衙役一边挡着人,一边冲师爷投去了询问的目光。“慢着。”师爷从怀里掏了一张薄纸,映着灯笼抖开,道:“这位小师父哪里人士?在哪个庙里供佛?可有法号?”年轻和尚蹙眉看着他,似乎懒得开口答话,又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见他颇有些不知好歹的意思,师爷语气登时重了些:“小师父,有人来告,说你跟现今四海通缉的朝廷要犯有几分相似,你若执意不开口,我们也只好先拿你回去再细查了!”年轻和尚冷冷扫了他一眼,片刻之后,平静地开口道:“法号玄悯,野僧,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