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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期末的前两周,他的这点倔强还是被击垮了。班主任犯心脏病住院,一个原本要下学期才从外地调来的年轻老师提前到岗,接手了黎昕的班级。这是个充满活力、可以迅速和学生打成一片的男老师,教数学。大概是受到班里同学的启发,在当上班主任的第二天,他在课上举起一支粉笔,自以为幽默地对黎昕说:“那个,大舅子,你来解一下这道题。”同学们拍着桌子狂笑起来,尤其是那几个告诉新班主任“大舅子”是一种有爱称呼的男生。年轻的老师不明所以地跟着微笑,还以为自己成功和学生走得更近了。在此起彼伏的哄笑声中,黎昕面无表情地走上讲台,接过粉笔,平静地写完解题步骤,然后回到座位上拎起书包,慢慢地走出了教室。“你要去哪啊?”老师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但黎昕根本听不清楚。脑中似乎有一架直升机在盘旋,轰鸣不止。绷了近三个月的弦终于断掉了,就像刚才那根写到一半突然折断的粉笔。他走出学校,靠在围墙上抱头痛哭,冷空气不断冲进肺里,令他上气不接下气。当天晚上他告诉父母,自己不再去学校了,下学期也不去了。“转学吧,去市里,不然也……”不然也待不下去了,父亲没有把话说完。这个地方太小了,容不下一个家庭的灭顶之灾。出门买瓶酱油,都能遭遇数十道同情和探究的视线。风凉话更是杀人于无形。事情发生后,黎昕最恨两句话: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一个巴掌拍不响。你知道这是错的,但不知道怎么反驳。每一次据理力争,都是把自己的伤口再撕裂一次给别人看。人家才不在乎你疼不疼,所以到头来受伤的只有自己。经过几个月的发酵,甚至连meimei出众的外貌和正常的衣着都成了犯罪的由头。快过年时,下了一场大雪。黎晴望着窗外,小声说:“哥,陪我出去看看。”黎昕立刻就带她来到了最近的公园,二人肩并着肩在无人踏足的雪地上踩来踩去,咯吱咯吱的声音像极了一个人的心事。他们来到人工湖旁的长椅坐下,冰封的湖面上有很多人在玩雪。有人清理出一条窄长的冰道,一些孩子排着队助跑冲刺,然后张开双臂一溜烟地滑过去。黎晴笑了笑,弯腰从脚边掬起一捧雪,喃喃地说:“好干净。”随后表情带上了一丝阴郁,“要是我也这么干净就好了。”黎昕急忙转移她的注意力,“要不要去冰上转转?”他们来到人工湖上,在周围小孩的嬉闹声中滚了一个雪球,越来越大。黎晴正要用手机拍照,突然大惊失色,转身跑向岸边。黎昕跟上去问:“怎么了?”“我想回家,”黎晴的眼神惊恐万分,“我看见那个人了……放了的那个。”黎昕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果然看见了桶哥的表弟。他正开怀大笑着,把一个雪球砸向同学,看起来那么无忧无虑,似乎会快乐一辈子。凭什么?凭什么他可以笑?恨意山呼海啸地涌上来,瞬间淹没了黎昕。“我要杀了他。”黎昕看着meimei,“跟我回家拿刀。”黎晴楞了一下,随即竟笑着点头,“好。”将冰冷的菜刀握在手中时,周身的血液似乎热了一点。黎昕想象着那个畜生的血洒在皑皑白雪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