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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那面墙高窗临顶,日头□□和着暖风吹入堂中,带着书案上的宣纸纷扬而起。段寻的目光先是落在段煜身上,只见小家伙落座后便伏于书案,努嘴望向前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段寻便看到了李牧。只见那人着宽长褐衣,肩披鹤麾,提袖举笔间挥洒自在。待他落笔抬头,便又得见一双胜辉明眸,皓齿红唇,当真是面若玉冠,气如朗星。这头李牧眼角余光留意到窗外一抹身形,又似有灼灼目光投射而来,便搁下笔回望过去。窗外鸟语阵阵,伫立在侧的青年着紫衫短打,青丝高束,不成发髻,却垂垂而下,迎风飞扬。李牧微怔,随即想到昨日段煜小子放的那番狠话,扭头看去,果见他蹙眉瞪眼望着自己,一副自以为凶狠至极的模样。当下便知晓了几分,李牧自榻上起身,稍整衣装,趁着此间还未开讲的间隙走出门去。这才得见窗外来人的完整模样,短打下紫衫及膝,筒裤入靴,端得是身形玉立,挺拔俊朗。再看那一张脸,五官既深且俊,剑眉入鬓,唇红齿白,直叫人感叹真真是势如长虹,气质飞扬。李牧敛步过去,在来人跟前深深一揖:“将军。”声如空山灵音,段寻后退一步,亦作拱手而揖:“先生不必多礼。”待两人重新抬首,对面而立时,李牧方又开口说话:“将军可是为段煜小公子而来?”段寻挑眉,笑道:“送他过来罢了,煜儿最爱信口胡说,平日里若是言语冲撞了先生,还请先生宽宥担待。”言罢,两人一同转首望向窗内,只见段煜也正小心翼翼望着这边。段寻被他的神色逗得一笑,言语道:“煜儿总是不肯说先生为何罚他。”李牧心中叹气,看来到底还是来讨要说法的,便道:“昨日讲诗,正是岑夫子的走马川行奉送出师西征……”言及此处,李牧顿了顿,轻轻咳嗽几声。段寻自身侧打量他,他比李牧身量高些,斜侧看过去,见他转首抬袖,轻咳下长睫微颤,便主动解围道:“君不见,走马川行雪海边。”这厢李牧整理好气息,回首又道:“将军博学。彼时一时兴起,讲起淮水以北的故园风光,巍峨山川,漠北黄沙,莽莽草原,小公子却道那有甚么好,送给大梁也不稀奇。在下一时恼怒,便罚了他。”段寻微微汗颜,也为自家侄儿口出如此妄言羞愧,又听李牧接着道:“虽是童叟无欺,但山河故国的玩笑开不得,只得多有得罪。”言罢又是深深一揖。段寻抬手将李牧扶起:“有先生替为管教,是煜儿的福分,方才是我失言,先生莫要见怪。”二人又在窗下立了片刻,段寻同屋内的侄子打过招呼,便出言告辞。眼望着石径上人影远去,李牧想起几日前段家军归朝时经过宣武长街,自己夹在跻跻人肩当中踮足张望,穿过熙攘人声与浩荡车马,正看见一身甲胄的披旗将军策马而过。金戈铁马,不怒而威。与今日短打紫衫的青年,不同气质,却是同一张脸。建安五年秋冬,大梁北征军出南都,沿祁江支流一路北上,于淮水岸与金军鏖战数月,及至六年春,梁军渡淮水,相继收复淮阳,泗水,浏弼等五座城郭。建安十一年冬,金军首提议和,派使者前往大梁都城南都谈和。至此,北征军第一分部——由王府世子段寻披旗的段家军得圣旨回朝休顿,南林府少将林辉率部暂顶。两部会于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