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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雕着精细的吉祥云纹,价值连城。寂川却将它扔回给班主。班主赶紧双手捧牢,生怕摔到地上。“许老板,这可是皇宫里头的东西……”寂川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衣裳。下了妆,那些倾国倾城的美人都随着唱词的余韵湮灭了,镜中端坐的只是个清瘦恬静的白衣少年郎。“唱戏又不能戴着扳指,拿来有什么用?”班主叹口气,再走出去,这次转来时,手里捏着一张字据,刚写下,墨汁都还是鲜亮的,盖着一方鲜红的印。“许老板,贝勒爷立了字,要送您一套点翠头面!是全京城最好的作坊做的,用了二百只翠鸟,听说有角儿出到一千两白银都没买下来!”原来是个贝勒。宣儿正在替他梳头,将那及腰的黑发编成一只油亮的长辫。班主将字据递到梳妆台上,寂川却看都不看。“冯班主,你去我行头中点一点,瞧瞧我是不是还缺一套头面?”“哎呀,许老板呐!这容贝勒就是跺跺脚,咱们这戏园子也能抖没了呀!你就去见他一面吧!”等宣儿编好了辫子,寂川才不慌不忙地站起来。“冯班主对我师徒三人照料有加,看在您的面子上,我就见他一面。”寂川走到窗边,吱呀一声,将窗户推开两尺宽,瞧向园子里。桃花树下站着个年轻男人,月白长衫搭着湖色的丝绸马褂,绣了满怀苍翠的藤萝,锦衣华服,挺拔俊朗。男人手里摇着一把折扇,听见声音,转头来看他。风吹过去,头顶的桃花窸窸窣窣飘下来,落在男人肩上。“许老板。”贝勒爷隔着半个院子唤他,嘴角微微勾起,眼中也多了几分温软。许寂川却冷冷关了窗户,转头对班主道:“人我见过了。这头面,您替我还了吧。”说罢,领着宣儿从侧门走了。叫了黄包车回到城郊的小院儿,寂川有些乏了,宣儿却缠着他问:“师哥,那贝勒爷长什么模样?”“那个贝勒呀,”寂川故意放慢声音,吊着宣儿的胃口,“斜歪嘴儿,酒糟鼻,铜铃眼睛,是个丑八怪!”一边说,一边忽然将自己的脑门贴上宣儿的脑门,吓得宣儿连连后退。“师哥骗人!闯子分明跟我说,那容贝勒风度翩翩,样貌非凡,出手也大方,来了好几回,每回都要赏他一锭碎银。”闯子是在戏园子里跑堂倒茶的小弟,跟宣儿颇为要好。“你明明知道,为何还来问我?”寂川坐在椅子上,脱了鞋子,盘着腿揉起脚趾。打从学戏开始,脚上就生满了干枯的茧,落地就疼。宣儿泡来一壶冰糖胖大海,清润化痰,利嗓开音。“这梨园行里哪个角儿,不是公子老爷们大把银子地捧着。可你呢?你连贝勒爷都瞧不上。”宣儿蹲下来,替他捏着酸胀的小腿。“我可猜不透你在想什么。”寂川抓着师弟的手,语气格外认真。“你记着,荣华富贵都是假的。那些买了票进园子里来听戏的人,才是真的捧你。你得好好唱给人家听。”宣儿不耐烦地点点头。“知道知道,你都说了多少回了。师哥你先休息,晚饭烧好了我来叫你。”说罢便起身走了。“记得练身段,我睡醒了替你看。”他叮嘱,听到宣儿应了,才安心踱到床边睡下。傍晚的风也被夕阳晒暖了,将百花的甜香从窗户缝里塞了进来。他将睡未睡,想起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