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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依旧在想,想极了一个为儿子前程担忧的父亲。最想他做什么呢?彦成自己也说不好。他想过要灯盏做只米虫,好生养在将军府,快活一世,这是他十六岁,灯盏十一岁时的想法。他想过要灯盏去考状元,与自己并立朝堂,风光无两,这是他十七岁,灯盏十二岁时的想法。他想过要灯盏去做先生,一并守着小书斋,大隐于市,这是他十八岁,灯盏十三岁时的想法。再早的,他也想不起了……只记得,不管何等前程,何等事务,灯盏的身边总有一个彦成的位置。更多的,他希望,彦成的身边总有灯盏相伴,总想将灯盏困在身畔,不愿分离。怕是那时便已情根深种,情不知其所起,一往而深。如今,从他十九岁,灯盏十四岁开始,他只想他的灯盏做一个旷古烁今的盛世帝王,想要看他一统天下,含笑坐拥江山!他的灯盏,梁灯盏,本该一世无双。久久得不到爹爹的回答,灯盏便自顾自地说起来:“那时候,我常想着去考个状元玩玩,让爷爷欢喜欢喜。爷爷常说起爹爹武有所成文不就,而我却是文成武不就,你我同守江山,定可保圣朝平安。”灯盏说的坦然,却勾起彦成心中愧疚。依旧是同守江山,可守得再不是生他养他的圣朝江山了,而是他国的江山,是他的灯盏的江山。到底是叛国叛家,纵然无悔,又怎会无愧?常说大丈夫俯仰于世,无愧于天地,他梁彦成注定是成不了伟丈夫、大英雄了。“爹爹,你想家么?”伸出手指轻轻描画着彦成笑脸,爹爹总是如此,纵使神伤,在他面前却仍是言笑晏晏,看不出丝毫不悦。不知到底是纠结于父亲的身份,强装出的刚强;还是过分心疼他的感受,不忍见他忧虑难安。想来是第二种吧,爹爹从不肯让他为难,从来都是疼爱他的。彦成笑道:“家?哪个家?”“将军府,那……才是爹爹和灯盏的家……这里不是……”灯盏是真的想家了,想爷爷,想老管家,想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如今,却再也没有了,再也不能肆意玩乐,再也不能随意抚笛,再也不能心无外物,再也不能调笑撒娇,这些他都不能了。他是大夏的王了,只能安守本分,只能守住江山,只能批阅奏折,只能满心天下,只能勾心斗角,那些往昔,一去不返了。恍惚中,时光停滞,岁月静好。宛如十年前的黄山。那时候,灯盏曾趴在彦成腿上,眼含水雾,幽幽地说:“爹爹,灯盏想家了,想爷爷了,也想路姑姑做的酥饼了。”☆、第二十七章彦成并不想家,他只是偶尔会想爹爹,他与爹爹,远没有爹爹和灯盏亲厚。每每想到这里,他总会觉得,隔辈疼真是至理名言。他告诉灯盏:“还好,不想家,只偶尔想想你爷爷。”他没有说,他并不想家,是因为他始终觉得,有灯盏的地方才是家。如今有灯盏的地方,是大夏的王宫,而那里,永远都不会是他的家。如今,天下之大,他,梁彦成,却已无家可恋,无乡可思。恍恍惚惚,他们一起想起了边陲的秋天,微冷的初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