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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下朝后,他匆匆赶往怀阳殿,踏进宫门的那一刻,他的眼神闪了闪。这间怀阳殿是新葺的,听闻程家院内多海棠,他便叫人移植了不少海棠来。天冷,他在院中安了地龙,此刻院中几株贴梗海棠开得正旺,红红的连成一片。日思夜想的那人穿着一身白衫立在树旁,手里握着一卷书,侧脸恬静。这一红一白放在一处,十分惹眼,隋祯只觉得口干舌燥,轻轻叫了一声:“子定。”白泽闻声动作一僵,缓缓转过身来,对隋祯浅浅一笑:“陛下。”隋祯眼里的狂热因为这一声“陛下”瞬间冷了三分。他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神智的白泽,道:“子定,你一定要与朕这么生份吗?”白泽垂眸颔首:“陛下说笑了。”隋祯怒道:“程珮!”白泽不悲不喜,道:“陛下有何吩咐?”隋祯望着他,面色几经变换,最后愤怒地拂袖而去。隋祯走了,白泽继续垂眸看书,然而握着书卷的手指已然捏的青白。屋里忽而走出一人,替他系上披风:“公子,您何必惹皇上生气呢?近两月来您确实受了委屈,可皇上彼时确实重伤在身……”“安康,”白泽打断他,“你以为我是因为前些日子遭了罪觉得委屈?”安康一时没回话,但脸上的表情分明在说是。白泽笑着摇了摇头,抬眼去看那一束束开得热烈的海棠。“我知他伤重,亦忧他伤重,然上天垂怜,要我恢复神智,我既已不是那蠢笨小儿,又如何能像以前那般?他是天子啊,你看这浩浩盛世,他可是天子啊……”剩下一句他没说出口,虽然他是天子,但只要他想,他也不怕背负骂名,然而他始终记得皇帝醒来那天,他满心喜悦地偷着去看他,却从他的眼里看到一丝不属于他的怀念和躲避。他落魄回宫,皇后的贴身侍婢立即给他送来一卷画,画上隋祯亲题:有匪君子,如圭如璧。那日他怔怔看着那副画卷呆了许久,看到最后只觉得脑袋生疼。是他蠢,他以为他神志清明了,其实依旧蠢笨!程道文不过三品翰林学士,而他又是男儿身,即便骤得圣眷,皇后宓氏又何必针对他?且皇后的针对来得也太奇怪,南巡前她只略施小计,南巡后,她见了他的模样,这才对他痛下杀手,要不是隋渊保了他的命,他早被宓氏拿捏至死了。有匪君子,如圭如璧,他得的喜爱,受的伤痛,全是因为那个人啊。然而这一切安康都不懂,他只知道程小公子自恢复清明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以前的小公子最喜欢吃点心,现在却少食寡欲;以前的小公子最喜欢金银玉器,现在却只捧书握笔;以前的小公子最会黏着皇上,成日笑眯眯的,现在却总落寞地站着,渐自消瘦。安康苦恼地挠了挠脑袋,看着远处树下清减了许多、纤细却挺拔似一树寒梅的公子,心里异常怀念当初那个软萌萌像个小包子一样的公子。可是谁不怀念呢?白泽最怀念的,是他还蠢笨如稚子的日子。第12章智障儿童欢乐多(十一)十二月,冷风彻骨,胜军终于班师回朝。昔日和亲的惠和公主受封为平宁长公主,赐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