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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里坐下,乐殊没哭,但也没露出任何哀伤的神情。像一只僵硬的玩偶,枯败晦涩,脸上蒙着使人看不清情绪的尘埃。“人......都会死吧。”乐殊最后说。大厅里坐满来看病的人和家属,他们的表情都是僵硬的,没有微笑,也没有哭泣,消毒水的味道在鼻端弥漫着。每个人麻木地走过来,又走过去。“哦,是啊。”乐殊自言自语,陈凡摇晃他的肩膀,低哑嗓子:“别发疯了,乐殊!”乐殊靠着墙柱闭上眼,没过多久蒋敏出来了。他眼眶通红,一身狼狈。蒋敏朝陈凡鞠了一躬,陈凡诧异,乐殊睁开眼看他。蒋敏咬着下唇,脸从红变青,最后尽数化为灰败。陈凡了然:“借钱吗?”蒋敏张了张嘴,点头:“医生说得赶快带走,奶奶的医药费还没清,我没钱葬她。”“你的父母呢?”陈凡忍不住问,“他们不是在打工吗?没给你们寄钱?”“他们......”蒋敏可能已经不明白自己在说些什么,“很多年没跟家里联系了。大概......死了吧。”乐殊终于不再死气沉沉的,他也满是期盼地凝视陈凡。大少爷颇为无奈地耸肩:“好,我借你。”蒋敏点点头:“谢谢。”陈凡拉起乐殊:“我们该走了。”他又瞥一眼正低头不知在想写什么的蒋敏:“钱之后有人给你送过来。”然后他拉住乐殊,头也不回走了。乐殊踉跄着跟上陈凡的步伐,他走得挺急。乐殊好不容易跟上他,两人走进宾利中,陈凡和他一道坐在后座。“乐殊,别跟他走太近了。”陈凡只是说,乐殊诧异,话语里也难得一见带上些不服:“为什么?”陈凡正惆怅如何说明,蒋敏之前的行为确实令他感到不舒服。但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陈凡歪着脑袋看窗外,宾利车载着他们回到杏仁街。乐殊钻进厨房,陈凡跟在他身后:“他......有问题。”乐殊洗了把手,最后靠着灶台看他,两人彼此对视良久。很久以后,久到陈凡快要放弃再同他解释的时候,乐殊摸了摸他的侧脸。温暖的热度滑过,陈凡试图从这其中攫出一些绝望,然后他高兴地发现并没有。乐殊很平静,但绝不是麻木无感,他从之前的情绪中恢复了。陈凡突然发现,也许乐殊比他想象得要理智得多。“我没事,帮他一次吧,以后我尽量不同他来往了。”乐殊这么说。后来陈凡再想起这时候,他发现自己对乐殊确实了解得挺透彻,在潜移默化中受着他的影响。到后来他为了他毫不犹豫结果一个人的性命时,他站立在血淋淋的残酷场景前,陈凡闭上双眼,乐殊遮住他的眼睛,一如既往的温柔:“别看。”而现在他很平常地做饭,端菜上桌,吃饭,洗碗,洗漱,睡觉。以后都藏在迷雾里,陈凡并不期待,乐殊大概也是一样。约莫过了一周左右,蒋敏才回到学校。也许他想将老人逝世前一天的无人陪伴悉数补给他。活着时总意识不到,透支了全部的理所当然,当一切成为定居,过往溘然长逝,才恍然惊醒。他曾亏欠了那么多。蒋敏回到学校那天,并没有几个人前来安慰他。事不关己地说一句节哀顺变多虚伪,反倒是不加掩饰,明明白白的鄙视来得更直接。吴玲踱到蒋敏的座位旁,她看着他,手指无意识地拍动大腿两侧。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