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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倏忽沉寂。江帆蓄在眼眶里的泪一朝落下,稀里哗啦的,杜君棠看傻了,他知道,那些眼泪和江帆被凌辱时的眼泪是不一样的。一颗颗的,江帆哭的全落进杜君棠心坎里。他差点要忍不住抬手帮江帆擦。像那晚,他纵容醉酒的江帆紧紧抱着他。他简直讨厌透了江帆为情事以外的原因哭。江帆在哽咽中谦卑地回答他,“你只是你。”杜君棠听得恍惚了,他甚至想,这是江帆极少的一次,没对他用敬语。为什么呢?为什么?他根本读不懂江帆。杜君棠下意识想逃离这里,他厌烦这样挽留似的对话,更怕自己问出什么“那个人和我哪个更好”这样的蠢问题。他果然不该接近任何人。杜君棠思绪混乱地将要起身,江帆却忽然咬住了他的裤管,那动作极敏捷,像应激反应,又像只真正的小狗。这次,不可以再落下我了。“别走,”江帆的嗓音低沉而坚决,在惶恐中,他竭力让理智占上游,只是一遍遍地,含混地恳求他的主人,“别走……”杜君棠被话里的不安惊得心尖一抖。他看见江帆重重地给他磕头,头颅低垂着,露出那条修长的颈子,和颈子上陈旧choker的链扣。这动作江帆做得好像不顾一切,一种近似交换的形式。杜君棠不能从这种选择后的结果中获得什么快然。他执着于江帆的煎熬,又被这份执着搅得一团乱。杜君棠默不作声,抚摸过江帆颤抖的脊背,轻轻解开了链扣,取下了江帆的choker。那一刹,江帆的心好像也空了。躲在学校厕所抽烟的杜君棠把choker送给他的那天,刚上过语文早读;现在,他再也不用面对那些又臭又长的古诗文,杜君棠在时空的罅隙中模糊不清,江帆会不会也就此被他放弃了。江帆以为自己再也找不到答案了。他跪着,泪流满面,他用脏兮兮的手摸自己的脖颈,一遍一遍地确认,那里什么也没有了。什么也没有了。他的家呢?他该去哪儿呢?失去珍爱的情绪无限发酵,江帆重重地落进去,无法思考,直到他被一抹红烫了眼睛。江帆用胳膊机械地擦去眼泪。他紧紧盯着,在杜君棠的左脚脚腕上。藏在裤腿下面,他看清了。那根他在暴雨里跑上山,去寺里为他主人求来的红绳。那份分别的赠礼。——“老人家说过,左脚系红绳,走夜路不遇鬼神。”——“我只求了一根。”——“因为我还太弱小,所以只有请老天庇佑您,您只要好好的,就是对我最大的庇佑。”江帆脱力地倒了下去。耳边响起自己过往稚嫩的承诺。江帆以为自己会哭到过呼吸。他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自己儿时的迷信,在命运的某一刻,让他倾倒心神。神真的庇佑了他。在那场无望的连环追尾中,那个人几乎毫发无损。且此刻就在他眼前,用着讨厌的手段折磨他,恶劣的方式试探他。太快活了。江帆迟钝地爬上前,吻着杜君棠的左脚脚背。杜君棠感觉到他脸上发凉的泪,和令人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