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胁住肩胛骨,不住叨念“快走快走”。我正稀奇,远远的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他依旧鹌鹑似的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团,直到那名冷峻的中年人走到面前,才不情愿的从我身后出来。……三叔。大少爷吃吃的说,埋着头,拔毛的公鸡似的。中年人面色寻常,语气冷淡:放心,我不是来抓你回去的。说话间,他上下打量着我。这眼神我很熟悉,偶尔我在镜子面前也可以看见。……待人真诚,这本是好事,然而江湖里不光是朋友,江湖里也不光是敌人,切要多加小心。我一哂,道:看来我却是个不受欢迎的。难得你们亲人团聚,我在一边呆着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就此别过吧。没走几步,大少爷急追上来,支吾着想挽留,我却笑:莫消遣我了,不过跟你开个玩笑,你就当真了。好歹也是血浓于水,你一声不响的跑了,他们总该担心的。他似松了口气,垂头丧气吐露一腔苦水,无非家规森严云云,这次运气不佳落入魔爪,不求逃出生天,只求留得青山在来年又是一条英雄好汉……我笑了一下,见他正色说,遇到好玩的来找我,要是遇到麻烦了也来找我,无论何时你都是我朋友。好。我朝他点点头,策马而去。青天如洗,万里难见一丝浮云,扑面的狂风流过,林涛顿起。霎时间,墨绿黛青,鹅黄深红一齐在眼中流动成眩晕的彩锦。八千尘与土,五千云与月。以天之大,又哪里会有真正的朋友,不过是世道艰辛,人与人相互帮衬,好让自己活的容易一点。而天真的蠢货,总能一般人过得简单快活。须臾,最后一片叶子从枝头飘落,天气萧瑟,北风渐紧。时值正月,满天满地的白雪。我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在路上,风雪抽打着脊背,我的骨头一寸一寸的凉了下去。我想让自己热起来。冬天的早上,几乎没有行人,顺数过街头第三家的医馆,那上面有块很大的匾,写着“悬壶济世”。一个陌生人站在匾的下面,抱着卷画,搓着手,然后往我这边跑过来。他跑过来的那一霎那,我已经觉得不对。舔过刀子的人,多少都有些兽的直觉。跑到离我三十丈的距离,他猛然加速,一把匕首从画轴跳出,亮如新雪!我习惯性按在自己的腰间,却一空,才想到自己剑已经在进城前用布包起来背在背上。这时再拔剑已经来不及了!我疾退着拦起左手,只见他拧身撞进怀里,那把柳叶一样的小刀,已刺入胸口。肃杀的寒气豁然穿透骨髓,一小蓬血花绽出来。下一刻,只听得“喀拉”一声脆响,我双手拿住他的脖子,用力一错。他的脑袋像断线的木偶一样诡异的后折,身体仰天倒下,雪尘飞扬。我一脚踢在对方心口,确认他死得不能再死了,方扯出怀里的染血的孤本,松了口气,感到一阵阵后怕。这是一场优秀的刺杀,如果不是刀刃恰好卡在书页中,死在地上的人就是我了。杀人啦!——救命啊!杀人了!出人命啦!凄惨的尖叫从身后响起。我悚然瞧去,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