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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打伞送衣生怕冷了冻了,他却只得自己紧了紧那身大顾禺披在他身上的皮草。这皮草是顾家专为顾禺订下的,顾氏的东西,历来最奢华。这一件正是顾家当初在哥本哈根皮草协会拍下的招牌北欧水貂上衣,针毛长、通体雪白,厚厚的领子裹在身上贴合脖颈,远非殷朝暮常穿的短毛水貂可比。当初顾氏拍下这东西在世家里流传一时,连殷夫人这般讲究人看了也欣羡不已,可见其做工与设计,确实匠心独具。当时顾禺拿到手嫌弃一身雪白太招人眼,就没在外面穿过一回,如今披在殷朝暮身上,尚有九成新。殷朝暮进了屋,就要往自己卧室走,明早的飞机,他此趟去大陆是打着学不成名誓不还的主意,一去经年,也不想要人跟着,行李什么的自然要多费心收拾。正待踏上楼梯,那边严管家过来将他身上大衣接过去,脸上有着诚挚的自豪与赞叹:“少爷好眼光,白色很衬人。”殷朝暮自知自己这幅皮相好虽好,也不过是华丽服装包装下来的花瓶,脸上发烫,咳嗽一声说:“叔,衣服是阿禺借我的,明天登机前要还人家的。”殷婆语气颇为惋惜,一边微笑道:“啊,夫人让你过花厅那边的茶室去,说是有话要讲。”这下殷朝暮不敢再废话,赶紧回卧室换好衣服照照镜子,摆出个殷夫人最满意的谦和表情来,一路穿过花厅,进了茶室。早上阳光很好,隔着玻璃成股洒进来,花鸟香气随风而至,自踏入花厅的一刹,就有一份草木扶疏、岁月静好的感觉渗入人心。这几样地方都是当年殷朝暮父亲亲手布置,小是小些,但其中流溢的高绝品味与独到优雅,全港世家都是突出。殷朝暮还记得,当初他父亲在世时,每日不是在此品茶作画,就是偶与殷夫人手谈一局,往往一局便从日光大盛到霞光满天仍分不出高下。殷夫人棋如其人、算力出众,尚在中局已算好后手,港岛业余人物里没几人是其对手。唯有他父亲算力薄弱却棋感上佳,能压制一二。迈入茶室,一股甜茶香气就侵入口鼻。殷朝暮方从雨中归来,全身冰寒,虽不是下午茶时间,不过喝杯热腾腾的奶茶,也会让他心情好许多。想及此,面上笑容不由更加真切:“母亲,怎么有兴致摆下生死劫?家中可没有人能顶住母亲的棋艺了。”生死劫是指劫的胜负直接关系到一块棋乃至几块棋的死活,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作为殷氏大公子,殷朝暮算力不佳,侥幸遗传到父亲棋感,只匆匆一眼就扫明白这一局正是当年父母曾摆过的一盘生死劫。他这话原本也是恭维,自从父亲过世,殷氏上下再没有谁能在殷夫人手下走过中局,他这点皮毛更是不敢卖弄。只是话一出口,就知要糟,殷夫人当年与他父亲伉俪情深,这一句却是说到了痛处。“棋如人心,暮生,这一盘残局你父亲当年也曾与我续过,你到底学棋多年,不妨也来续续看。”殷夫人声如山涧漱玉,细长的手臂端着奶茶,氤氲水汽蒸腾,渲染得她一张白皙面孔都有些飘忽气息。殷朝暮心下苦笑,他哪有父亲的棋力,如今又是三十多岁重生,自接掌殷氏后少有闲心下棋,可以说至少七八年没再摸过棋子,如今贸贸然撞上去,除了送死或是被殷夫人瞧出端倪,再没第三条路可走。要知七八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