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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外的走廊,却由地板向脚底渗透而上一股森冷。来来往往间,总是令人不太舒服。哥哥先我几步走进病房,进去时候叶思盈还在睡觉,秋日的阳光透过半透明的浅棕色玻璃,散落在她病床上的一角。叶思盈的发色带了点淡退,也许是缺乏营养,长长的直发在脑袋后铺开,因为不怎么梳理而显得杂乱而毛躁。我们进去的时候带了点走廊上的凉风,风掠过房间的时候惊动了她。她眉间现出两丝褶皱,不耐地翻了下身,背对着门开的方向,背部的被子被拉扯至了另一侧。哥哥轻声走上前,为她将被子重新拉上,又从床脚搬了一把椅子放在我旁边。我在那坐了一会儿,见哥哥开始整理桌子,更换热水,末了拿起扫帚。而看似熟睡的叶思盈对这一切浑然未觉。哥哥是如此自然地做着这些事情,好像他理所应当为叶思盈所做的那样,含情脉脉那般细致而周到,在外人看来与相互扶持的情侣全无区别。其他病床上的病人已经醒来,一位包着绷带的中年男子正刚吃完了馒头,洗了碗出来,轻手轻脚地从他们那里走过。算起来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哥哥对待女人的样子。见叶思盈还有好一会儿才会醒来,我向哥哥打打手势,表示我被医院的气流熏得有些难受,便离开病房,独自下楼去了。我走过曾经走过的鹅卵石路,穿过那片洋溢着阳光和翠绿的草地,在河畔的长椅上坐下。河风携卷着周遭的喧嚣而来,几乎将我淹没其中。这片河畔是病人和家属常常散步的地方,精心布置了植株花木,有零落而丰富的运动器材散布其中。刚好是吃完早饭的点,河畔的区域往来着闲适的早起者和赶着周末陪伴他们的人。这时有个人影在我左边不远的另一张长椅上站起又坐下,我想看个究竟,却见那人颇为眼熟。我仔细辨认了下,总觉得那是卓瑾。我在这有一段时间了,但卓瑾始终没有注意到我,看他那样子,反倒像全神贯注地注视着某个方向。我顺着他的目光向那望去,见不远处的河畔,有个年轻的男人倚靠在栏杆旁的电灯边上,遥望着晨光四碎的明净水面,好像很专注,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看到。卓瑾又站了起来,这一次,过了一会儿才坐下。但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个男人所在的方向。我跟着看他,很长一段时间,他没有变换过动作。我的眼睛却因为接受了太多阳光在水面上的反射而有点疼痛起来。随后,他向前迈了半步,只有半只脚掌的距离,但是卓瑾却跟遭了雷劈似的,再度站了起来,这次他没有再坐下,只三两步走到那人身边,径直向他搭话,先生,请问住院大楼怎么走?他这才将视线从河面上移开,看向卓瑾的时候还有些恍惚,似乎是因为阳光的残像仍停留在视网膜上。卓瑾静默地等在一边。很快,那男人恢复过来,向他口述了方向。卓瑾展现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虽然点了点头,但完全不像能找着方向。那男人犹豫了一会儿,对他说,我带你过去吧。他的声音是柔软却低沉,清澈之中透着微微沙哑,似有若无地穿透进耳中,仅仅是那么短的几个字,却令人难忘。卓瑾跟着他离开的时候走过了我的面前,我视而不见,恍若未觉,卓瑾的脚步却有那么一瞬间的迟滞。然而很快,他就加快了速度,跟上那人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