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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再去井下查看么?”“你们还是派人再去井下查看,若果真死了,那是最好,但朕总觉得不放心。”牵机毒是宫内密制的药物,人在服药之后,五脏六腑剧痛难当,孔窍出血身体抽搐,状似牵机。他知道,那个样子,定然难看得很。一掬柔和的月光倾在他无颜色的面颊上,几乎能觉到温暖,但他背脊贴在潮湿的泥泞里,四肢冰凉。头上只有一个狭小的方孔,夜空在这里只余一块,似乎是眷顾着他,将半个月亮裁给了这里。他仰面向天,一动不动,愣愣地与那月亮对望,胸腹之间余痛渐缓,只有一缕抽丝般的寒意,隐隐缠绕在丹田。那寒意迫醒了他的神智,他初时有些茫然,待到寒气上浮,心口猛然抽痛,他稍稍张嘴吐气,便有一股腥甜的液体溢出唇边,口中都是血腥气。他愣了一下,苦笑:原来我并没有死。手指微微颤动,想要合拢。这个简单的动作,却几乎花费了他积攒起来的全部力气。他艰难地喘息,将体内四散的真气一点点凝聚起来。经脉早已重重淤阻,没有药物的辅助就强提真气,丹田痛得撕裂一般,然而脑中却越来越清醒。鼻下充斥着腥臭的腐烂味道,这个地方并不陌生。大内深宫处置叛逆影卫的深井,他身下是层层枯骨,十二岁那年,他曾经从这里爬出去过……他闭上眼睛笑了笑。一只手抚上胸前,轻轻道:“五殿下……”如果能从这里出去,是否便能有一次重生?是否便能抛开过往恩怨?即使一切都已无从回头,至少还能再看到他……月色突然被挡住了,他身体略一颤,立时止住口鼻的气息。一根草绳慢慢垂下来,有人将身体探进井里,小心翼翼找准了落脚处,一手拉了草绳,几个飞纵落下来。“云默,那尸身还在不在?”井上有人大声问道。那被唤作云默的黑衣人脚已踏在泥里,往前一步,正被蓝宁的手臂绊住了。他低身一摸,并觉不出那身体上的温度,仰头喜道:“还在……”话音刚落,忽而全身一僵,脉门已落入一只冰凉瘦削的手里,随即哑xue也被制住。蓝宁慢慢睁开眼睛,望他微微一笑,淡若春风,渺如尘烟。他一瞬呆了。一月后,宣王大婚。婚礼自有它的隆重奢华。在宣王府与赵府之间,骏马花车开道,宫女们将金箔与鲜花抛洒地上,铺出一条绚彩的路。沈亦骅迎了新娘骑马回府,马蹄下踏碎一地花瓣。路边有不少围观的少女,看他过来仰头惊呼。宣王殿下穿了大红的喜服,越发衬得面庞如玉,风采动人。后面那顶华丽的花轿里面,便是他新婚的娘子,赵府小姐赵绮霜。迎回堂上举了对拜之礼进了洞房,他轻轻挑开那鲜红的盖头,明月高烛相互映衬,见那新妇颊生红晕娇羞含笑,顾盼之间果然明艳绝伦,他想着父皇的话,心道:这样,的确也算得天造地设、琴瑟和悦了吧?大喜之日,王府的戒备未曾松懈,到了深夜,参加宴席的人都渐次离去,几个守卫仍在内院四周巡查。忽而风声掠动,回头看时,却没有什么异状。窗户未关,外面似乎起了风,红烛的光明灭了一会儿,沈亦骅过去轻轻将窗扇合上。窗外是几丛魏紫牡丹,枝叶繁茂,正在盛开的时节,春日雨水不断,地上都是湿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