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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在矮山边的一座破庙里暂时落脚。南乡这庄子已看不见尸人,再有漏掉的,宁惜骨打算天亮再说。他把衣摆扎在腰带上,靠着破旧的门板闭目养神。月亮突然露出脸来,光亮从漏口的屋顶落下来,也省了他们去生火照明。“去宛城那一趟,见到了?”宁惜骨睁开眼皮,走进庙中。庙中地上有一根横着的粗大木梁,没被风吹雨打得淋坏,虽有几个蛀虫洞,但看得出以往是根好梁,能禁得住三人的重量。“见到了,”顾寒明白宁惜骨在说申兰心,细雨中的坟墓短暂地浮现在脑海中。横梁后有一尊神像,彩绘均已失色,面目被雨冲刷出灰白的道子,早看不清是何方神圣。惊奇的是它面前还有个香案,案上香炉里盛着半罐香灰,凝结成块,旁边东倒西歪着几根蜡烛,支了个灰蒙蒙的蛛网。黑乎乎的蜡油在香案上积了一堆。三个凡人看起来各有所思,忘记把尊神这档子事放在心头,便那么不敬地背对着神像。神像也许很气恼,但没了神像样子,有些自身难保,更别说大展神威惩罚一下这些敢蔑视它的凡人,也只好宽容不计较。“前些年我便知,她或许是你母亲,”宁惜骨道,“我该早些告诉你。这事是为师的不对。”“与师父无关。”顾寒摇头。宁惜骨忽然要与他两个徒弟谈心一样,有些沧桑地摸着自己的胡子:“她以前不要你,后来也不找你,但咽气时候总该是后悔了罢。可世上哪有后悔药呢。这一辈子有些事就那么一次机会,做错了就再也没法子挽回了。不过很多人都明白这理儿,遇上事儿了也还是偏偏不肯放下固执,自己赌着一口气。”宁惜骨意犹未尽地,又补了一句:“害人害己。”祁越有些不适应这样多愁善感的宁惜骨。“小八,你懂了吗?”宁惜骨拍了拍祁越的脑袋,显然觉得他还是那个十四岁的孩子。“既然赌气是自己的选择,又为何要后悔呢,”祁越偏开头,道。宁惜骨没料到自己的小徒弟这样冥顽且不给面子,还停在半空的手顺势狠狠敲了个栗子过去。祁越痛得嘶声捂了脑袋。“小王八蛋,”宁惜骨一点也不同情他,“心这么硬,以后有你哭的时候。八成哪一天还得你师兄清理门户。”祁越不同他师父一般见识,揉了揉头,不以为意。“惭愧说,为师是想让你留在万山峰,”宁惜骨也不避开祁越,直接对顾寒道,“落酒她做得不是,也是因为我……”他又很失落地道,“可惜我好像对你一直很严厉,也没叫你活泼起来。”夜晚叫人变得口不择言。宁惜骨开了话匣子,说个不停,很像是在交代后事,下一刻便要撒手人寰。“小寒,为师真的怕,以后你孤单一个人啊,”宁惜骨愁眉苦脸。祁越完全不懂他师父要扯什么,万山峰这么多人,为何顾寒会孤单一个人呢。再说了,去年比试的时候,他明明还看见一个九琴的姑娘羞羞涩涩地约他师兄去万山峰的小树林里赏月。虽然顾寒婉拒了,但这说明他师兄不用担心人生大事啊。再退一步,照着顾寒现在的样子,哪一天会修道成仙,还差不多。宁惜骨当着祁越的面提,多少有故意的成分。他总是要把祁越牵扯进来,中皇剑的事情是这样,这次也是。顾寒不认同宁惜骨的做法,他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