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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没钱。他就在那个冬天搬到了男人家里。然而秦贻一直很纳闷儿,他从不见他像普通人那般朝九晚五,他倒是时常出门,然而没个固定时间。只是,他的收入不少,他常见他带回一打一打的钱。其实很多事情都是有前兆的,单看你会不会注意。快开春,家里来了一个女人,她哭闹的很凶,男人一脸的不耐烦。他们争执着,女人说出了很多诅咒的话。再后来,来了几个男人,将女人生拉硬拽的带走了。那天开始,秦贻知道了男人的职业,他骗女人卖女人。他不解释,他也不问。仿佛他们都心照不宣——那跟他们本身毫无关系。变故是在那年的春末夏初到来的。男人有天进门很反常,他不安的踱步,不停的抽烟,始终眉头皱的死死的。秦贻问他怎么了,他不说。第二天一早,男人推醒了秦贻,给了他一叠钱,对他说:这些钱你拿着,够你用一阵子。秦贻一下愣住了,他说你这是干嘛?男人沉吟了一下,点了一颗烟:我出了点儿事儿。你走你的,这跟你没关系。秦贻一再追问,男人终于对他说:他赌博欠了别人钱,还不上,于是就麻烦了。秦贻后来每次回忆到这里,忍不住就要发笑。多么老旧的把戏呢,他居然……还那么配合。你以为他骗女人卖女人就跟你无关?那么多女人被怎么骗的怎么卖的?还不都是他玩儿够了就不要了?可惜,那时候的秦贻就偏偏想不到。他无论如何都要帮他,他说,我爱你啊,爱你啊。第一次接客,是男人牵线搭桥,完事后秦贻拿到钱,蹲在巷子里哭了很久。接着就是第二次、第三次。每每他回到家被男人所拥抱,男人都会抱着他说,苦了你了,我也在想办法,咱们一定能捱过去。过去。是的,流莺的生涯他能过去。然而过去之后呢,是更黑暗的一层地狱。他都不知道他被他卖了,只有几个男人过来将他带走。等他明白过来,他发现他很像曾经的那个女人。哭闹、咒骂,然而,无济于事。那是一个受控于组织的娼妓馆。秦贻是个倔脾气,他就是不让客人碰他。于是挨打、教训对他来说都是家常便饭。且,无论他怎么抗争,终究会被弄进房间,被各式各样的男人玩弄。他也逃跑过,然而这逃跑才真是害惨了他。秦贻常想,他实在很懦弱,为什么,为什么就不敢跳进海里呢?被抓回来之后,他就被带离原先的那家娼妓馆,进入了一个更加难以忍受的俱乐部。他跟很多人一起挤在一个玻璃房间里,看不到外面。然而外面的人却可以任意的挑选他们。甚至,隔着玻璃抚摸他们的轮廓。房间并不可怕,就算什么都看不到,身边还有跟他一样的人。离开房间才是进入地狱。各种你想象不到的虐待在这里都如同家常便饭。然而习惯是种可怕的东西,到后来秦贻觉得似乎没有什么他不能忍受的。不仅可以忍受,他还可以从中获得快感。时常,他对着镜子,对镜中人轻声说:你是个怪物。所有人都说,他是谢志意花钱买来的。秦贻从不想订正。实际上,他是他抢来的。他乖巧听话了,就可以有些相对的自由。又因为他生的标致,从不缺乏客人,不少人为他一掷千金,也还算受到一定程度的照顾。俱乐部有很严格的规定,不能留下皮外伤,不能超出范畴的折磨“物品”,一旦有人违规,要缴纳巨额的费用不说,还很可能被拒之门外。同样,被伤了的“物品”可以休息很长的时间。秦贻就是在休息的时候遇到谢志意的,那天他沿着沿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