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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凌远:怎么吐?估计要吐衣服上。凌远脱了白大褂,铺在李熏然胸口:“吐我衣服上,乖,千万千万别咽下去。”李熏然鼓着嘴,看着凌远永远整洁挺括的白大褂,实在下不了嘴吐。凌远瞪着眼睛真着急了:“快吐,全吐了!衣服还能洗!”李熏然心一横,全吐在凌远白大褂上了。凌远舒了口气,团了团白大褂,放下床板,自嘲道:“我就是蠢,你等等,我去买点东西。”然后凌院长一阵风跑了出去。附院的医务工作者们开了次眼,他们第一次见到凌院长的…狂奔姿态。凌院长永远很忙,走路生风,但绝是器宇轩昂持重稳健的。小护士们看西洋景似的看凌院长呼呼跑去医院门口超市,一会儿又提着一塑料袋东西跑回来。凌远买了脸盆毛巾塑料吸管卫生纸暖壶,进病房还喘着粗气。高级单间带个独立卫生间,凌远挽着袖子站在卫生间里清洗脸盆毛巾,去水房打水,接了几壶开水来回烫。水房打水得排队,病房区老熟人今天见着个眼熟又眼生的高大男人,拎着水壶一声不吭站着。总觉得在哪儿见过,可是住院老几位都是认识的,看他似乎今天第一次来,刚才还拎着壶打听水房在哪里。他身上是陪床家属最熟悉的气息——熬夜的疲惫,胡子拉碴,头发有些乱,眼下发青。凌远身后的男人也拎着壶,同情地看着凌远:“你家属什么病啊?”凌远一愣,忽然觉得家属两个字用得极好,对这男人有了好感,愿意跟他搭腔:“肝。刚做了手术。”那男人叹气:“我媳妇儿也是。昨晚是第二天,烧了一整晚上,都烧糊涂了。一个劲儿要水,医生千叮咛万嘱咐不给喝,你说我这心呐……”凌远问道:“你给喝水了?”那男人道:“哪儿敢。你那也是媳妇儿?”凌远吞咽一下:“……嗯。”对方看凌远一身狼狈,宽容了解地笑笑:“刚做手术?”凌远道:“昨天下午。”男人道:“兄弟我跟你说,你刚开始呢。做手术本来就疼,还躺着不能动,不能喝水不能吃东西,过两天医生说又必须下床,更遭罪。我媳妇儿净拿我出气呢。但有啥办法?出就出吧,比憋着强。等你媳妇儿受不了了骂你,你千万别回嘴,忍着吧。”凌远点点头。等凌远打水走了,有个排队的忽然道:“我想起来了,我看他像凌院长啊?”“凌院长我还真见过,帅得跟演电视的似的。这个只是长得像吧?”“院长用得着来陪床?”凌远心情有些好起来,他拎着水壶轻快地走回高级病房,李熏然似乎又眯一觉。他两条腿无意识地搓了一下。凌远放下东西,观察了一下输液情况,引流袋,然后轻声道:“熏然?是不是想方便?”李熏然闭着眼,抿了抿嘴。刚才小护士进来给他采血,他就是张不开嘴问她怎么办。凌远道:“小便还是大便?”李熏然还是闭着眼:“小……小便。”凌远从床底拿出尿壶,轻手轻脚开始脱李熏然的裤子。李熏然伸手抓了一下裤腰,凌远低低地笑了:“你想让小姑娘帮你?”李熏然松了手,然后觉得腿一凉。完蛋。全曝光了。李熏然自暴自弃,右手盖在脸上。凌远放好尿壶,等半天不见动静。他看熏然脸色发红,额角都出青筋了。——镇痛泵。这玩意儿有副作用,会让人排尿困难。李熏然觉得自己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这么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