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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校园里已经没有什么人影了,因而那个人的形状就十分显眼,且十分立体,如同西洋油画里的静物,极其讲究打一束光过来,静物旁边就涂上了密密的阴影。那个人穿着白底蓝碎花的短衫儿,裤子的蓝要稍微深一点,素净的颜色,又是走在满世界哗哗作响的大雨里,本该显得身段玲珑楚楚可怜,然而实际看去却过于庞大了些,黎晖觉得奇怪,不免多看了几眼,待人走近了些,才发觉那根本是一前一后的两个人。后头的那个实际高出许多,这会儿赶到了前头来,原以为是一把的伞此时也分作了两把,黎晖这才认出来,他们一个是翠喜,另一个是许葛生。他心里感到非常意外,这种待遇是他从未享有过的,但是他来不及受宠若惊,倒更近于措手不及,不知道这两个人遇上了,他要怎么介绍彼此,之后又该接谁送来的伞。这么一迟疑的工夫,许葛生已经找到他面前来了,见他还没走,笑着舒了一口气:“我怕赶不上呢,这天气,车也不好找。”说着便把手里的伞递了一把给黎晖,黎晖下意识地接在手里,脚底下却不动,只把“车子不好找”这念头在脑子里反复地过着,又得不出个所以来。许葛生见状,问道:“怎么?”他来不及开口,抬头就见翠喜也走到跟前了,收了伞便冲他挥手,高声喊道:“少爷!”黎晖脖子像僵住了似的,没法回头去再看许葛生,只呆呆地看着翠喜三两步过来,嘴里说着话:“姑奶奶今儿回来了,听见下雨就赶紧叫司机开车来接你,又怕时间晚了,你又挨饿又受凉,叫我带着炖好了的汤一起来,车上伺候你喝。偏偏车里不巧只有一把伞,给你打着,左右只用走这一段路。”黎晖只是看着她把伞伸到他跟前来,自己另一只手扯出绢子来擦汗,腕子上的银镯子花纹磨平了些,隐约地反光,像一面小镜子,是否照得见他的脸?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现在是个什么表情。翠喜擦了汗,一抬头见两个人的目光都注视着自己,方才后知后觉黎晖旁边这个男人应该是认识他的,便笑着问:“这位是少爷的老师吗?您请一起坐车回去吧。”“走吧。”黎晖终于被迫出言道,回身把伞塞给许葛生,眼睛根本不敢看他,随即拉了翠喜的袖子一下,没当真拉实在了,便抢在前头先往外走,翠喜忙不迭地追上前来给他打伞,自然就顾不上客套,再同许葛生道别了。回家之后才后悔起来。后悔什么?没有后悔的内容,就只是觉得后悔。许葛生回去了吧?雨依然没有变小,又那么走回去吗?他本来可以让许葛生同他一起坐车的……不!不行的!没有道理可言,他只要一想到这种假设就感到不可接受。再者要是自己有什么表现让人发现了端倪呢?当然不是指翠喜。翠喜一回来就忙着将他在车上时不肯喝的汤端出去重热了,跟着又忙活别的。她总有那么多事儿可忙活,早忘了刚才自己异常的言行。他为何用这样亲近的心态去想起翠喜?他和翠喜算是亲近吗?许葛生怎么看?总不会觉得自己和翠喜同一般的主家和佣人没有区别吧?他会怀疑吗?他非常焦躁,在屋里踱来踱去了几回,觉得这举动太明显了,瞒不过别人的眼睛,更瞒不过自己。随后又走到窗前来,斜倚着桌子,指甲不自觉地在窗台上划着,那种刺耳的声音立即让他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但是神奇的是,这使得他仿佛把体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