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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生在邻近一个小村镇。我很早就离家,家乡的事情都快忘光了。」裴清和吃进一片rou,细嚼慢咽,盯着秋灿的脸点头应声,接着瞄到他斜後方的琵琶,秋灿与之相视而笑,取来琵琶说:「它是我的家当。」「紫檀直甲?」这话指的是以整块紫檀板制成的琴背,直甲即是上品,木头拼接成的则属次品。秋灿笑答:「怎麽可能,只是花梨木。虽然不是拼凑起来的,可是费了我不少工夫。」「自己做的?」「当然不是了。啊哈哈,裴兄太看得起我啦。」秋灿自一个长方形小匣子取出指片,指片和别人所用的样式不同,是金属制成指套,不用沾黏的方式,而是戴在指头上弹挽琴弦。「这个才是花费我心血的东西。」秋灿笑着眨了单眼,抱琵琶望向窗口坐,烟火早已施放结束,黑黢黢的夜幕余留尚未散尽的白烟,他拂了两三个泛音,悠悠唱弹。「蜉蝣之羽,衣裳楚楚。蜉蝣之翼,采采衣服。蜉蝣掘阅,麻衣如雪。朝生暮亡,於我归处。」裴清和抿了口酒,说:「听起来真感伤。」「大过年唱错了曲。」秋灿拍拍额头,说了句「大吉大利」後改而奏起轻快的曲子,嘈嘈切切,微微摇头晃脑,转头对人露出有点轻浮而滑稽的笑,把裴清和逗得笑了出来。「幸亏今晚遇到你。」裴清和愉快的说。「遇到我、让我请客是吧。」穷酸大夫讪笑,秋灿接着讲:「团圆夜无伴,委实凄凉,两个男人一块儿乾瞪眼,更是苦闷,所幸有酒有rou,甚是欣慰。」「小秋也是今天刚进城的?」「来个把月了。」秋灿把残酒喝乾,将最後一滴倒进嘴里,舔过唇回答:「我在杂院里租屋住,还有间空房没什麽整理,我可以便宜租你,摊些租金,我看房东大娘人很好,跟她讲一声应该不成问题。」裴清和拱手道谢,事情就这麽讲定,秋灿只是觉得没必要故意和人疏远,他带裴清和到城里偏东的一条巷弄内,直通到底临江水的最後一户就是他租住的地方,里面荒草杂生,枯黄的枝叶和满地落叶,看不出半点过年迎春的气氛,显然秋灿平常没在整理。秋灿脸上微哂,哼笑道:「我来的时候就差不多这样,裴兄你将就着吧。」裴清和汗颜,尴尬笑应,蓦地怀里被塞了琵琶,刚好和他背上沉甸甸的药箱做平衡,他不解的看向秋灿,秋灿说:「当大夫也很辛苦,你不是得去义塾给人看诊,早点歇着。我吃太饱,想出去散步,琵琶你找个地方随意搁着好了。」「呃,我不是明天才去义诊,明天大家都还在过年吧,小秋、小……」秋灿自顾自的往外晃,巷里无光,稍早两人只提了小灯笼,他出门时把灯笼留给裴大夫,身影很快就被夜色吞没。龙霜城是个特别的地方,朝廷向来不容江湖势力坐大,唯独对龙霜城能睁只眼、闭只眼,原因就在龙霜城一向孤高低调,不轻易过问朝野事务,也甚少和江湖帮派有所结交往来。北方山岳连绵不断,纵有河谷平原也暗藏天候诡变的危险,而龙霜城恰好接近国境边防的枢纽位置,城中有养马人家能提供军队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