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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耀却知道,青年曾经的愿望是当一名生物学家,解剖是一种基本技能,当年在大学里,他因为这个,还得过教授的赞许。事隔多年,徐文耀还记得,就在青年被毒打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了。他那一天命保姆炖了补身子的药膳,准备拎去医院,没有什么比雪中送炭更容易打动人的了,徐文耀深谙此道,他甚至还打算,这一次要在青年床头哭诉一番,自责一番,同时隐晦地表白一番,他想,有自己这么优秀的人喜欢着,那个女人算个屁,他有绝对的信念,不用两个月,就将老师拿下。他得意过了头,一出门就撞到于萱身上。记忆中,于萱总是跟他擦身而过,面不改色,就好像他的身影根本不曾映入眼帘,但这一次,于萱却出于意料地折了回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目光炯炯,仿佛要把他的手腕掐断一样紧紧捏着,然后,她闭上眼,又睁开,仿佛深受打击一样脸色苍白,再看向他的目光中带了惶急和怒气,大口大口地呼吸,然后不由分手,伸出手在他脸上刮了一巴掌。她指甲锋利,这一下,令徐文耀脸颊生疼。徐文耀大怒,一把甩开她,骂道:“你打我,你他妈疯了你。”他近乎本能地,一抬手就要给回于萱一巴掌。但这巴掌没有打下去,因为于萱盯着他,说了一句:“保温瓶里的汤真可惜。”徐文耀一愣,问:“你说什么?”“特地做出来,却没人喝,不是可惜是什么?”她看着徐文耀,轻声说,“你会后悔的。”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跟徐文耀说话,不用多久,等他赶到医院,看到病床上空空如也,就有不祥的预感,再不用半天,他就知道那出发生的惨剧。再然后,他用很多年的时间,品味一种名为后悔的感觉。自然,那个汤,也没人喝了。徐文耀亲手将它倒入厕所,按了抽水马桶的按钮,将那股浓稠的液体冲走。然后他对着马桶,大吐了一场,吐完了,终究垂下头,沉痛地,无声地啜泣。今天的他理解这件事,无疑变得清楚许多,青年家在农村,靠自己的力量,好不容易才上大学,又交女朋友,还找了一份体面的工作,对他来说,人生就必须结婚生子,养家糊口,孝顺父母,这些是他近乎全部的愿望,必须扛起来的责任。他不能够接受共同设想明天的女人背叛自己,就如他同样不能够接受异乎寻常的性取向一样,青年能设想的生活一眼望得到头,但却踏实可靠,也安全合理,他一直生活在里面太久,他没法想象,有一天自己要面临熟悉世界的崩溃。可他徐文耀,在十四岁的时候,却并不知道,横刀夺爱不仅仅是横刀夺爱,它还意味着别人生活的分崩离析。十几年后,徐文耀想起这件事,还是为自己的行为后悔不已。说得更准确一点,他是为自己还没准备好,没有足够的修养和力量,就去扭曲别人的生活而后悔不已。他想如果是现在,他肯定不是那么幼稚,就算要一个人,也不一定要用这么不入流的手段,就算要用手段,也不会让自己背负这么沉重的负罪感,他还有少年时代说不出口的爱慕和眷恋,那些来不及诉说的真诚的感情,如果是现在,他肯定能告诉对方,但因为当时太年轻,他干了蠢事,引发了他所不能承受的恶果,于是他永远丧失了表白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