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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鬼轿落地,青烟嫋嫋,那金童似的奴儿蹦蹦跳跳过来,挑著媚眼儿:姑爷,还不快去卸轿门!呃、哦、哦!石头过去,抬起腿来踹了门。接著就看一只白掌掀起幔纱,接著便见一长发男子从轿中步出,他身著与他相似的喜服,一袭红袍坠地,却似砸在石头心上,他不由抬头去看,那鬼王蒙了红纱,影影绰绰间足可见那绝色天颜,可不知那凡人窥看了,是否会折寿了去。小童扶著新人过来,同姑爷一同执起彩球绸带,司仪与屋里众人见了这番奇景竟也不骇,石头只觉恍若身在梦中,只有那红绸一端牵著的身影才是真的。乐起,主祝者诣香案前跪,皆跪。司仪唱:上香、二上香、三上香!叩首、二叩首、三叩首!升、平身、复位!跪、皆跪!升、拜!升、拜!……三跪九叩六升拜,拜天地拜高堂夫夫对拜,最後司仪祝唱:礼毕,退班,入洞房!新房里红烛灼灼,待闲杂人等皆退出去,新郎把门慢慢掩上,咽了咽,定定回身。喜床上那鬼王端坐,屋内青火摇曳,便是红布掩了脸目也挡不住那无双气度,一抹月华拢著周身,确确是矜贵难言。石捕快到底是凡间俗人,他此刻已然回过神来,自然生了几分怯懦。原以为只要领著牌位进门便算了事,哪知这鬼王竟现出真身,秃驴啊秃驴,你可真欺我甚深啊!以石捕快的记忆而言,他此下算是第一次同鬼王打交道,自是有些局促,站在门边,去也不是,回也不是,愁得不行。“呵。”一声轻笑传来,那声音如二月春风,比当世任何丝竹弦乐还要动人。石郎当下便红了面儿──想那石捕快三次成婚不成,这般蹉跎了数年岁月,竟也无心於风月之事,活到这般大的岁数,还是极其珍稀的童男一枚。剑在弦上不得不发,石头儿,壮起胆子,上罢!石捕快调整吐息,捏捏两手,那里早就汗湿一片。他走上前去,在自己的“娘子”跟前站定。一股幽幽清香拢了过来,馥密沈沈叫他一时间又踌躇起来。最後,他带著一丝丝的紧张、一丝丝的惶恐、一丝丝的无奈、一丝丝的期待……用双手郑重地掀开了那满目红纱。四目相对,一如那茫茫冬夜,门房一揭,已是一眼万年。看那眉飞入鬓,目若幽兰,浓睫青影,两边垂下一缕青丝,根根分明,坚挺鹰鼻,轮廓深邃,冷冽如剑,薄唇却似抹了红胭,清滟无边。清河翼王,东道鬼君江燕云。这都不是他。他到底是谁?石头悚然一怔,手掌却已抚上那冰冷的颜,他深深切唤:“阿江……?”第6章阿江怎会坐在此处?不对!石捕快用力晃晃脑袋,撑开两眼像是要将眼前的人瞧出洞来,那笑靥却是那样真,比他梦里的阿江还要真、还要美。眼看石头就要醉了,他猛地扇自己一脸,啪的一声,把鬼王也吓著了。“小石头,你犯浑麽?”阿江的声音有些沈,不怒自威,却又含了几分心疼,几分不舍。他缚住石头的手,轻易叫他不能再动。石头懵懵眨眼看他,眼前这人……不对,这鬼可真是阿江?这世上,只有阿江叫他小石头,也只有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