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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袁世凯,信心满满地希冀去争做那新时代浪潮里的弄潮儿。几乎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或是愿意注意到他们的皇帝,他们刚刚三十而立的、身处壮年的皇帝,身心在一日日地羸弱下去。直到有一日,朝廷宣布重新维新变法的这一日。三年前属于光绪的那些理想和抱负,被扼杀在摇篮里的那些新政,于三年后打了个滚,翻了个身,名正言顺地又一次站上了历史舞台——但它们已经不再属于他。于朝堂之上,他立于慈禧身侧亲自宣读诏书。“……深念近数十年积习相仍,因循粉饰,以致成此大衅。现正议和,一切政事尤须切实整顿,以期渐图富强。……”才读了几句,便似有些停顿,正了正嗓子,继续道:“……殊不知康逆之谈新法,乃乱法也,非变法也。该逆等乘朕躬不豫,潜谋不轨。”读至此,似已无法站稳,于是坐于案后,紧蹙着眉头继续道:“朕吁恳皇太后训政,乃拯朕于濒危,而锄jianian于一旦。……实则翦除乱逆,皇太后何尝不许更新……”额上已渗出汗来,一字一顿道:“执中以御,择善而从,母子一心,臣民共见……”终再难继续,双手抵于胸口,似是已疼得无法忍耐,伏在了案上。御医诊脉之后,开了些治疗胃气郁滞、失于和降的方子,直说无甚大碍请皇上一定放宽心。其实御医心里明镜一般,皇上自幼体弱,气血两虚,西狩之行车马劳顿,暑热痱毒入侵,入冬后又受恶寒,再加上一贯心情压抑,极少膳食睡眠,多年服用各种药物也是对身体的极大损耗,怕是作下病根,再难治愈了。转过年,便是辛丑了。中国四万万五千万同胞,一人赔了洋人一两银子。一切都尘埃落定后,慈禧终于决定回家。回紫禁城去。返京途中她终于意识到留着祸首端王的儿子做储君实在不妥,于是发出懿旨“撤去大阿哥名号”,命溥儁立即出宫。阴历十一月的某一天,两宫銮驾自保定乘火车回到了京城。第二日,慈禧便发布懿旨,珍妃因上年京师之变,仓促之中扈从不及,即于宫内殉难,节烈可嘉。加恩著追赠贵妃位号,以示褒恤。打捞珍妃尸身的时候,光绪并没有在场,只跟下人要来了她生前在北三所的帐子,挂在涵元殿里,终日里什么都不做,只呆呆地望着那顶帐子出神。清明前的一个傍晚,下着雨,光绪用完寥寥晚膳,贴身的老太监给撑了伞跟着,在海子边缓缓散步。忽听得身后有人道:“下去吧。”转身看去,竟是兰琴。光绪一愣。兰琴见光绪竟也不跪,自己倾着伞,直等那老监已走远了,才道:“珍主子,是被我推到井里去的。”光绪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你说什么。”“珍妃,是被我推到井里去的。万岁爷没有听错。”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无情一点。光绪倒抽一口冷气,眯起双眼,仿佛这样才能将兰琴看得更清楚些。丢开伞,扬起右脚将兰琴踹跌在地,死死盯着他的双眼,“给朕一个不杀你的理由。”兰琴平静地望着他,只手撑起半个身子,掸了掸被雨水粘在蟒袍上的柳叶,牵了牵嘴角笑道:“不用找什么理由——因